【中国-淅川丹淅流域早期文明学术高峰论坛早知道】夏冠洲的范宁故里观点

本文选自夏冠洲老师向中国-淅川丹淅流域早期文明学术高峰论坛提交的论文《范蠡和范宁的故里问题——与于今献和范子烨两先生商榷》。该文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关于范蠡故里的论述,一部分是关于范宁故里的论述。因为文章文字量较大,今天公众号选登第二部分,明天刊登吴元成老师的《从淅川山水人文试读清华简<楚居>》,希望大家关注。本文版权归夏冠洲老师所有,特此声明。
作者简介:夏冠洲,男,汉族,1942年出生,河南淅川人。新疆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专家成员,新疆优秀专业技术工作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疆文史馆研究馆员,乌鲁木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新疆美协和新疆书协会员,新疆作家书画院副院长,已出版20余部文艺著作,获奖30余项。其中,长篇小说《古刹潜龙》和散文集《丹江记忆》就是夏教授献给淅川家乡人的两部文学精品。
 范子烨先生的《“二范之风”与晋宋儒学》一文,对东晋后期南阳顺阳经学大家范宁在延续北方儒学传统上的贡献,作了深入研究,读后受益匪浅。只是文中顺便提到范宁的籍贯问题,笔者认为值得商榷。
查阅有关资料可知,范宁(339—401),字武子,晋雍州刺史范晷之重孙,而为曾都督徐、兖、青、冀四州,加安北将军的范汪之长子。他家学渊源,少年好学,博览群书。初仕东晋余杭令,后迁临淮太守,封阳遂(在今越南境内)侯,拜中书侍郎,后补豫章太守。他在余杭令任上,大兴学校,养生徒,洁已修礼,志行之士,莫不宗之。期年之后,风化大开。自东晋中兴以来,兴学敦教,他的成绩最大。在豫章他改革旧制,继续广开学校,远近求学者多达千余人。在教学研究中反对何晏、王弼等流行的玄学,推崇儒学。后因患眼疾辞官,仍著述不辍。著有《古文尚书舜典》一卷,《尚书注》10卷,《礼杂问》10卷,《文集》16卷,尤以《春秋谷粱传集解》12卷最为称著,“义理精审,为时所重”,为《谷粱传》最早的注本。范宁之长子范泰,为宋武帝刘裕的亲信重臣,拜为金紫光禄大夫、散骑常侍。少帝景平元年议建国学,出任国子祭酒。而范泰的庶出少子,就是南朝刘宋时杰出的史学家、前四史之一《后汉书》的作者范晔。顺阳范氏族人再往下,又有齐、梁间著名诗人范云和杰出唯物主义哲学家、《神灭论》的作者范缜(与范云均为范晔的侄孙)等,可谓代不乏人。
由是,自两晋至南朝宋、齐、梁间,数百年间,南阳顺阳出了一个儒学传家的望族范氏家族,十代人联袂而出,涌现了十来位文化名人,构成一道亮丽的文化风景线,这在数千年的中国历史上也实属罕见。他们去世后为了慎终追远,纷纷归葬原籍,于是在其故里留下了著名的“顺阳九冢”,传为佳话。
提起顺阳,自汉至唐、宋都是一个相当著名的郡县。历代不少著名诗人都曾在顺阳留下了足迹和题咏。
东汉时期,顺阳人为怀念除暴安良,爱民如子的县令刘陶,传唱了一首民谣《顺阳吏民为刘陶歌》:
悒然不乐,思我刘君。何时复来,安此下民!
唐大诗人刘禹锡曾作五律《顺阳歌》,感叹战乱后顺阳的残破:
朝辞官军驿,前望顺阳路。野水啮荒坟,秋虫镂宫树。
唐诗人窦巩写顺阳美景的七律《南阳道中作》,描绘出一幅色彩斑斓的生活画面。诗中有句:
东风雨洗顺阳川,蜀锦花开绿草田。
彩雉斗时频驻马,酒旗翻处亦留钱。
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幼时家贫,曾随母在淅川县马蹬龙巢寺(在顺阳之北十余里处)借居,著名的“划卢学书”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后欧阳修由夷陵(今宜昌)县令任上北上时,途经顺阳,作《顺阳》一诗,盛赞第二故乡优美的风物和纯朴的民情(诗中之博山,即顺阳):
已免均房险,宽平喜博山。园林皆掩映,风俗自安闲。
麻麦三春暮,人烟百里寰。吾行半天下,难得此关山。
隐隐来山远,茫茫去路平。舟车楚北户,城冢汉南京。
小杏沾花摘,春醪对雨倾。士民留我住,强作少陵行。
由以上诗人们的描绘,可以看出古城顺阳确为一处山川秀丽,物产丰饶的地方。
这里所要讨论的问题是,南阳顺阳到底在什么地方?
范子烨先生在文中称:“范宁是南阳顺阳(今河南内乡县)人。笔者于2008年5月在南阳市内乡县别庭芳纪念馆附近的公园内见到一方范宁纪念碑,题曰‘晋先儒范子宁故里’,为道光三十年(1850)所立。因此可以证实东晋时的顺阳,就是现在的内乡。”
这个结论是笔者所不能同意的。
我国中学语文课本中范晔的《后汉书·张衡传》,是保留篇目,课文注解明确称:“作者范晔顺阳人,今属河南省淅川县。”原淅川故城北街,我家后门对面,有一座斗拱飞檐的两层古建:顺阳楼,我幼时常进去游玩。顺阳楼当为纪念淅川古代名郡顺阳所建,为旧时淅川一景。记得上个世纪50年代在淅川老城上学时,几位来自埠口街的同学对县城设在淅川很不以为然,说,应该设在他们埠口或李官桥才对,因为那里是古代名城顺阳郡所在地,地面开阔,土地肥沃。这些,似都可以作为古顺阳在今淅川县境内的佐证。
去年,为了撰写淅川历史文化的小书《丹江记忆》,笔者曾在《水经注》丹水条中读到有关顺阳的记载,文中刚好也提到范宁的事迹。记载如下:
丹水又东,径南乡县北,兴宁末,太守王靡之改筑今城。城北半据在水中,左右夹涧深长。及春夏水涨,望若孤洲矣。城前有晋顺阳太守丁穆碑,郡民范宁立之。丹水径流两县之间,历于中之北,所谓商于(於)者也。故张仪说楚绝齐之地六百里,谓以此矣。
这段文字可以看出,晋时顺阳郡与南乡县都在丹江边,中间隔着一条深长的夹涧(即现在的丹江旅游名胜小三峡)。文中提及顺阳郡民范宁,就是范子烨先生论及的那位东晋大儒,他在故乡为颇有官声的顺阳太守丁穆出资建碑,也属范氏家族的一桩斯文雅事。古代县治面积都不很大,方圆约一百里远近,故县令有“百里侯”之戏称。今淅川县所属地域,包括古代的五、六个县份,如丹水、析县、淅阳、淅川、南乡、顺阳等。丹江是汉水的最大支流,发源于陕南秦岭凤凰山,从月亮湾进入河南境,自荆紫关以下,全部流经淅川县境。所以《水经注》上述记载中提到的所有地名,全部都在今淅川县境,与内乡毫无关联。由此可知,古代顺阳并不在现在的内乡,而在淅川县境。
对此,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恐怕是更具权威性的证据。从上文所附的东汉时期历史地图中可以看出,顺阳县治设在顺阳川东北的丹江河畔,管辖的地域在现代淅川县埠口街至李官桥一带的顺阳川。据淅川县志和人们的口耳相传,有名的“顺阳九冢”,就位于原埠口街东的半山上。如今,埠口、李官桥、疑似楚始都的龙城和“顺阳九冢”,均已淹没于丹江湖的深水之下了,只保留下“四十五里顺阳川”这个让人怀想的美名。纵横四五十里的顺阳川周围环山,是丹江下游的冲积平原,一马平川,土地肥沃,气候湿润,水源充足,盛产稻麦,是当年淅川的主要粮仓。所以欧阳修要称赞它:“麻麦三春暮,人烟百里寰。吾行半天下,难得此关山。”现在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最主要的水源地,就是汇聚于顺阳川之上、深175米,面积700余平方公里的丹江湖。湖面横无际涯,烟波浩渺,水天一色,气象万千,见证着当年顺阳川开阔、雍容的气象。
那么,又怎么解释范先生在内乡看到的那块题着‘晋先儒范子宁故里’的清代石碑呢?这与本文第一部分提到的,《明一统志》中会出现“三户城,在内乡县西南”提法的原因是一样的。原来,淅川县在金、元至明初,曾一度划归内乡县管辖,到明成化七年始由内乡县分出,恢复淅川县名。清道光年间内乡士人为了显示本县人杰地灵而立此碑时,要么是忽略了,要么是故意回避了这桩地理区划历史沿革的史实。因此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如果金、元至明初时有人称,顺阳在内乡县境,那是不错的;但是到了清代甚至现代,仍然还要坚持说古顺阳在内乡县境,甚至说就是现在的内乡,显然系时空错位。
今淅川所属地域是东汉时“辟南阳右壤”而建的南乡郡,管辖数县,内乡与南乡是相对的地名,其间还有中乡县。淅川县始建于南朝梁,属邓州,历经唐、宋,时废时置。内乡县建县稍晚,在北朝西魏时。内乡和淅川是山水相连的邻县,都属于南阳市管辖,往大处说,径称晋儒范宁系南阳顺阳人是可以的。但仅仅依据清人一厢情愿的一方石碑,就断定范宁的故里顺阳在现在的内乡县,显然不足为凭。古城顺阳在现在的淅川县境内,证据充分,似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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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南阳市作家协会理事,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约稿电话:13569243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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