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与学，以何为师？

 从事教育工作这么多年，上过、听过许多堂课，看过、学过许多理论，常常被五颜六色的教学门派弄得眼花，被五湖四海的教学模式弄得头晕。其实，不管我们如何闯、如何创，都难逃一条“定律”，那就是“学生永远是你的‘对象’，你要时时处处爱着她、想着她”。而要让学生也“喜欢你和你的教学”，我们也别只会“跟着书本学教书”，教学生别只会“跟着课本学知识”。

跟着学生学教书

上师范的时候，准教师都习惯于“跟着教本学教书”。但一踏上工作岗位，习惯“纸上谈教”的新教师经常会在实践中“碰壁”，所学的“一箩筐”理论无法解决“一篮子”的现实问题。对此，学校会实施“青蓝工程”，于是新教师又开始“跟着师傅学教书”。结果，他们又会发现师傅的经验有时候也无法照搬。新教师也会“跟着名师学教书”，视名师教案为法宝，照搬照用，但邯郸学步，食之不化，水土不服。法国哲学家西蒙娜·薇依说：“应该捍卫的不是人本身，而是人涵盖的各种可能性。”我们要尊重学生，我们的教学也就要尊重学生的“各种可能性”。由此，我们要在“跟着教本学教书”和“跟着师傅学教书”的基础上学会“跟着学生学教书”，了解学生“有什么”“要什么”“好什么”“忧什么”，如此才能设计出真正适合自己学生的教学方案。由是，教师除了要“眼中有学生”之外，还要善于向学生学习。有人说“孩子是天使”“儿童是天生的哲学家”，这都在告诉我们不要“小看”学生。一位印度教宗师在去世前对学生说：“我有成千上万的老师，只告诉你三个吧。”第一位老师是个小偷。我曾和他住在一起一个月，每次他空手而回时，总是说：“明天，我一定成功!”我苦修多年，有时难免失望，就会想起他的话。第二位老师是只狗。一只口渴的狗去河边，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吓跑了。由于饥渴，它又一次回来，最终它跳进了水里，倒影随之消失。我霎时明白：如果不敢冲上去，恐惧就永远是恐惧。第三位老师是个孩子。我看到一个孩子把一支燃烧的蜡烛送往清真寺，我开玩笑地问他：“蜡烛的光来自哪里？”男孩吹灭蜡烛，说道：“你能告诉我它的光去了哪里吗？”我知道了自己的浅薄，再不以学识渊博而自居。犹太的拉比王子说：“从老师那里我学到了很多知识，从朋友那里我学到的更多，可是从学生那里我学到的最多。”陶行知也说：“师生本无一定的高下，教学也无十分的界限。人只知教师教授，学生学习；不晓得有的时候，教师倒从学生那里得到很多的教训。”学生是我们的学生，但我们也是学生的学生，这也是教学相长的应有之义。

如何“跟着学生学教书”？

首先，我们要能“跟着”。教师与学生“心不往一处想”的课堂，很难让学生与教师“劲往一处使”。教师与学生，本当是共曳大木，合作共生。现实中，我们的教学常常表现为“谋事在师，成事在生”的无可奈何，因为层出不穷的意外会超出教师的预期，打乱教师的教学预设。课堂自有其丰富的可能性，教师难以预料也在情理之中。教师教学，不是要把偏离轨道的学生都纠集到一起，使合于一辙；而是要勇敢地应对，随圆就方，因时制宜。未能深谙此理的教师，往往一厢情愿地将教学设计贯彻到底，不顾学生是否跟上，把学生甩在身后。所以，解决之方就在于“跟着”。教师要接受课前只能设计课堂大体的走向，无法决定教学实际线路的事实。教师可以尝试看看学生的反应，问问学生的感受，听听学生的心声，从学生那里获得反馈信息，跟着学生，以学定教，在课堂中不断调整和完善自己的教学方案，真正回应学生的学习需求。其次，我们要能“学教”。在教学的种种“扑朔迷离”中，有些学情教师还是可以捉摸到的，但教师事先没有预计到，认识不足，这大抵可以归结为教师此前没有经历过，经验不足。但归根结底，还是教师对学生的多样性预判不足。对此，教师要能在教学中学习教学，从一个“事故”中概括出一个原理，从一千堂课中提炼出一堂好课。教师要明白，当前的教育“事故”，极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重演；现在让我们陷入泥潭的学生，或许是为了提醒我们别做江心补漏的信使。所以，教师要以生为师，充分分析自己的教学对象，要学会望闻问切的课堂把脉术，在学生的一言一行、一蹙一颦中，分析学生的心理需求，理解课堂的应有节奏，从纷繁杂多的教学案例中，不断消除自己把握不定的教学“盲点”、把握不准的教学“误点”、把握不大的教学“弱点”……由点及面，举一反三，透视个案，发现深层的规律，提升自己的教学水平。

跟着万事学知识

教师可以“跟着教本学教书”“跟着理论学教书”，也可以“跟着师傅学教书”“跟着名师学教书”；但千万不要忘记“跟着学生学教书”，因为“从学生那里我学到的最多”。那么，学生又该跟着谁学知识呢？应试教育是学生“跟着教材学知识”“跟着教师学知识”。学生既然有丰富的可能性，那学习也应该有各种可能性。杜威说“教育即生活”“学校即社会”，陶行知说“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生活中的所有人物，社会中的所有事物，都可以成为学生学知识的“教师”和“教材”，上文中那位印度教宗师教导自己的学生要跟着小偷甚至跟着狗学做人，真是用心良苦。对“生活教育”和“环境教育”，我们可以有两种理解：一是“对生活的教育”和“对环境的教育”，二是“让生活来教育”和“让环境来教育”，前者指向教学的内容，后者指向教学的主体。高明的教师不会总是让学生跟着教师、跟着教材学知识，而会借助生活和环境的力量，让生活和环境中的“他”甚至“它”来帮我们教，这样的课题可能不再局限于课本，这样的课堂也可能不再局限于课本。当“时时”成为学习之时、“处处”成为学习之处，教师还会教得那么累人吗？

譬如学生普遍喜欢玩具，我们与其担忧学生“玩物丧志”，不如设计“任务驱动：跟着玩具学知识”课程，鼓励学生“玩物学知”。在数学教学中，可以是“跟着七巧板学数学”，也可以是“跟着扑克牌学数学”，还可以是“跟着俄罗斯方块学数学”。我们甚至可以把学具变成玩具，让它变得好玩，从而让学生“玩好”知识。例如把原本独立成章的知识通过三角尺这个载体串联起来，使学生每每拿起常放身边三角尺的时候，看它的眼光可能就会大不一样，因为他们从它身上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知识。又譬如学生普遍喜欢看影视剧，我们与其担忧学生看剧耽误学习，还不如设计“任务驱动：跟着影视学知识”课程，开发影视资源为教学所用：一是利用影视背景营造教学气氛。我们在“跟着电影《速度与激情》学相遇问题”的数学教学中，就利用影片名称中的“激情”一词作为教学气氛的激发点。二是利用影视内容作为教学素材。我们在“跟着电影《速度与激情》学相遇问题”的数学教学中，就利用影片名称中的“速度”一词作为教学内容的切入点。三是利用视频播放手段提升教学艺术。我们在“跟着电影《速度与激情》学相遇问题”的数学教学中，就利用电影的倒放技术，将“相对而行”问题巧妙地过渡到“相背而行”问题，学生一下子发现了它们“不一样”中的“一样”。“任务驱动：跟着××学知识”还有很多方式，在数学教学中，我们还可以设计“跟着绘画学数学”“跟着音乐学数学”“跟着体育学数学”，或许这样的课程设计能够实现“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你的数学是音乐老师教的”等教学的跨界和学科的联合，让学生大开眼界。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设计“跟着服装学数学”“跟着美食学数学”“跟着建筑学数学”“跟着地图学数学”，在衣、食、住、行中都能找到数学的影子。总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遵循学生喜欢的行为方式，选择学生喜欢的内容，采用学生喜欢的教学方法，组织学生喜欢的活动，设计“任务驱动：跟着××学知识”活动，这样，才能赢得学生对学习的喜欢。

（作者：邱霞飞严育洪   单位：江苏省无锡市堰桥实验小学江苏省无锡市锡山区教师发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