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桔梗花的物哀与BT
我实在对她无能为力。不光是五百圆这样的款子,甚至连红灯、白粉、河沟的恶臭,以及在蚊香里还是成羣结队的蚊子,一切的一切,在这么年轻的我,都是无可如何的现实。一朵桔梗花,只要放到阳光下,便可恢复那种纯白色。然而,渗进铃绘肌肤上的暗红灯影,我又如何能替她漂白呢?一旦开始枯萎的花,除了听任它朽坏以外,不会有什么办法——铃绘自己,凭她那一身污浊的肌肤,想必任谁都懂这一点的,一个萍水相逢的乳臭未干小子的伤感,救不了这位姑娘的命运,是铁定的。
——连城三纪彦 《一朵桔梗花》
一朵桔梗花的物哀与BT
酷暑后的暴风雨彻底开启了秋天,早晨习惯于雨水围城,庶几回来,水不定能消失殆尽。“某些时候能够恬静下来”,直到翻完《一朵桔梗花》,才知晓连城三纪彦的文字,竟然与东野圭吾差别很大,若果剥离谋杀,倒有点女人浓情的意味。
东野的文风直白裸露,经常半部丢开不知所终,某日忆起,重拾一点没有缺失。连城他写《一朵桔梗花》,美艳欲哭,调调丝毫不逊川端康成。阅读中,美女犯罪,我见犹怜,未免有点变态之美了。
短篇《一朵桔梗花》的文字,川端康成抑或东野圭吾都会把持不住,发挥更多的哀伤,直至文字连篇累牍,小长篇也有可能。其中女主是个艺妓,她的阳台上种着桔梗花,这朵花也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种东方女人狭长思维模式,读多了便也不那么费解了。她杀人的动机,说穿了就是寂寞,第一次无意间出现在现场的年轻小警察,开始的死者与她没有关系,就是同居一室的男人。
见到了来询问的年轻警官,她就像刚刚盛开的桔梗花,十六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男人用温柔地语调与她对话,她的心思,密不透风中的涟漪,一圈一圈地荡漾着,她爱上这个谦逊的男人。因为他与她接触的男人如此不同,她迷醉了。
“铃绘仅只晓得那些跟她同处一室,只知把她当做欲情发泄工具,玩弄她,蹂躏她的男子,故此小小的体贴与温柔,对她来说,有着比普通女孩所能感受到的几百倍的力量”。
爱情是多么偶然不可理喻,莫名其妙。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死不足惜。漫长的寂寥等待,寂寞花开未落,在等待中,爱越浓。“想见医生,生病就行了;想见那个人,犯罪便是了”。
这不是个爱情故事,人生的无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大都一样。女主不知道谦逊男人也是个厌倦生活之人,他本能的绽放给了她温暖的希望,然后消失在和煦的阳光中,希望最后变成了少女的决绝。
迥异动物性的人类,平庸繁琐,在乌云透开的缝隙里,女主已经站在深渊的边缘,水面如银,映照着忐忑的欲念,嘈杂不停。她用死亡牵引着自己与桔梗花,只是想再见那个人的一面,烟火美丽灿烂,旋即消散。
女人笑靥如花,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之类的文人,乃至民间,大和民族感慨花开花落,在狭长的岛国上踟躇良久,无一例外对殉情情有独钟,花落的颓美与哀愁,荡漾着沉没,有的人看见了花开,有的人凝视着花落,抓住,抓不住的,都匆匆而过。
《一朵桔梗花》的九篇故事,无一例外的描绘了抉择中人煎熬的复杂情绪,用东野圭吾的话语“酸涩”再适合不过了,男女初始和结束,深陷其中,被内心不绝如缕的雾霾所左右,重现大千世界灿烂光明,却以为末日来临。
连城的名字在推理小说史上并不显著,小说的背景是大正末昭和初,小说家言多在臆测想象。就像巷口的小吃群,每天穿行其中,他们的喘息挣扎,望一眼,就能体会。在历史的边缘游弋,平淡的日子,平淡人,辛亏无边的推理,在遐想中还能醒来。
日本的大正及昭和初期也就是中国的民国初期,彼此很接近,短暂而稳定,也是日本乌托邦空前的时代,说乌托邦改变日本一点也不为过,这是一个文化的时代,有文化,只是太急、太美、太酽、味道太复杂,甚至都来不及咀嚼,就化为乌有。
现实当中窥多了各色诡计,所以怒向刀丛觅小诗,回归连城三纪彦的世界,才发现那些璀璨的华美和烦琐的当下,特别虚无缥缈,一瞬间索然无味之后,心情返璞归真。
简单的暴雨,时急时缓,踏上潮湿的土地,多么朴素的走回家。日人讲究一种落樱之美的哀伤,便是开到最绚烂的时刻凋零,通过死亡涅磐升华。忽然觉得此中的执拗和虚伪,恍若置身深夜雨巷的阴凉,原来魔鬼和佛祖,其实只有一线之隔。
【绘画:平野実穂(日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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