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只有神仙好,唯有葛洪忘不了
荣位势利,臂如寄客,既非常物,又其去不可得留也。隆隆者绝,赫赫者灭,有若春华,须臾凋落。得之不喜,失之安悲?悔吝百端,忧惧兢战,不可胜言,不足为矣。
by葛洪
世上只有神仙好,唯有葛洪忘不了
并非虚无主义者,对历史从来都是将信将疑,记忆往往产生于过去,而留存于现在,未来就不可知了。至少我们不知道,如今留存的是什么?记忆吗?还是已经被修饰过的过去?
葛洪是个有趣的人,他炼丹修道行医,甚至可能是《西京杂记》的作者抑或编撰者,被鲁迅先生挖苦的顾颉刚教授以为它讲了许多汉朝故事。当然历史的叙述者,后世的阅读者,完全可以断章取义,模糊了事情的本身。
王嫱与画工毛延寿的事情便如此类,它竟然影响了诸多历史,关键这件事可疑的好像人之将走其言也善,有点对王嫱的安慰,她未必知晓的嵌入了历史某处。汉元帝本人以及由于不肯贿赂画工毛延寿的王嫱,成了某段历史的脸谱。
这在《西京杂记》里有更详尽的描述,夸女人正直基本是说她不够美丽。西汉的长安,今时的西安。王嫱盛大场面的出长安,类似元春极尽奢华的回大观园,都是女人的不归路,《王嫱报汉元帝书》真伪臆测并无的多大意义,很明显的假,却可能是真情。
国人对道教的感情,明显不如对佛家的赤诚,表面如此,后者异域的痕迹愈加明显,香火也愈烧愈旺。神仙人人想做,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红尘男女,后悔那一天,做了烂柯人,什么都可以忘记,只是忘记不了彼此。
天下名山众多,葛洪为什么选择罗浮山作炼丹修道之所?罗浮山即是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所在,时常烟雨濛濛,清雾缭绕,疑为梦幻仙境,世称小仙翁的葛洪把它作为修道炼丹的场所之一 ,源于此吧。据说此地葛洪撰写的《肘后备急方》 启发了屠呦呦,研究出了抗疟新药青蒿素。
上乘三国下启南北朝的两晋,纯属世族政治,安稳的日子总是少之又少。受师父郑隐神仙、遁世思想影响的葛洪,在战乱中的修行,不胜烦扰,故此期冀寻僻静之处,江南与中原,几无可能。后有友相邀避乱于南土,可惜到了广州之后,友人被杀,深感羁旅之中,名利不可留,悲喜疏忽不定,世事神秘莫测。
若想知神仙的烦恼,成仙之前的烦恼,可去读这一时期葛洪的《抱朴子》,求仙的欲望往往大过成仙的可能,外篇皆是葛洪夹带私货的牢骚,一本正经地驳斥那些对仙道的质疑。神仙这种生物,用内篇的诸多方法,怕是难以做到,因为他自己也在孜孜不倦的追求中。
大荒宇宙,什么都可能存在。同类之人三观不同,不同频,一样视若不见。人生是首鼠两端,少时羡仙畏惧鬼怪,春夏秋冬皆被映照在心里,到了如今,忽然去瞧葛洪的《神仙传》,古代神仙的生平往事倒也有趣,鬼怪之说却是淡了。
葛洪的师父郑隐是位预言家,16岁的葛洪遇到80岁须发皆白的郑隐,实际上师父预言天下鼎沸,并非来自修炼长生不老的胎息之功,而是源于熟读经史以及老而弥坚的洞察力和社会阅历。
羽化登仙之后的容颜永驻,服食不老丹药,最是简洁。当葛洪以近乎发狂的举动,开始造炉炼丹,并远途跋涉,寻求炼丹药物的时候,结局未必是我们所想那样。臆想一点,葛洪成仙之后,俯瞰碌碌众生,无聊地一声叹息。
这就不难理解他在《神仙传》关于彭祖的意趣了,天仙不如地仙自由快乐,遁世炼丹的葛洪最后还娶了另一个师父的女儿,老家伙甚至还以为与娇妻一起修仙,其实更有助于两人同时尽快成仙。
【 绘画:徐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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