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在城市里的小贩
我已经算是不期然而然自拔于恩怨之上了,明白在情爱的范畴中是绝无韬略可施的,为王,为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明谋暗算来的幸福,都是污泥浊水,不入杯盏,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木心《琼美卡随想录》
游弋在城市里的小贩
▷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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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城市最鸡汤的不是爱情,不是GDP,更不是有多少狐朋狗友,男女闺蜜,而是那些披星戴月的小贩,他们仿佛漂浮在街道的犄角旮旯,神奇地魔术出吃喝拉撒的东东。有时候,宁愿把这种或许是许多人谋生的方式,想象出十分温馨的桥段。
毛润之的《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里谈到“小贩不论肩挑叫卖,或街畔摊售,总之本小利微,吃着不够”,其实新加坡的政治化,我也不太喜欢,瞧着一个皮肤一个语言大致差不多文化底蕴的小国,榜上了大款,鄙夷是难免的,但它的小贩中心建的最早,热闹非凡,而且政府扶持,卫生价廉物美,这多少抵消了对它站队的敌意。
早晨通常起的很早,早餐买的居多。大概在十来年前,公司的北面就有个卷饼小贩,一个女人竟然风雨无阻地出摊,孩子的上学钱,可能不是重点学校,赡养老人的费用,以及日常家用,都被这个能干的女人挣下了。十年了,已经记不清吃了多少卷饼,那条路依旧按部就班的车水马龙。
浩瀚的宇宙依然有许多偶然,我们为什么在这个城市生活,不在那个城市,每天早晨邂逅小贩们勤劳的早餐,烧饼夹里脊,侯家煎包,老头卷饼等等,还有最多的是各色各样的干扣面。霍金在《时间简史》里说,地球上的金和铀,都是一颗超新星爆炸时甩出来的。
土耳其作家奥罕·帕慕克被认为是当代欧洲最核心的三位文学家之一,先不说那本文青熟悉的诡异小说《我的名字叫红》,他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出版的新书《我脑袋里的怪东西》里面有个土耳其少年,在伊斯坦布尔,走遍大街小巷贩卖传统饮料钵扎,而少年从十几岁到五十岁的声音,穿梭在伊斯坦布尔的城市变迁中,这是传统小贩的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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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灯火五更鸡,即便十里洋场的上海以前也没有固定的菜场之类的摊位,除了肉铺、鱼行和鸡鸭行之外,蔬菜以及其他零食,包括针头线脑等等,均由小贩走街串弄叫卖。时至今时,灯红酒绿的都市再不会允许小贩们的流连。
不过在中国做一个伟大的小贩恐怕还是很难,诸如夏俊峰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本该微笑点头擦肩而过的两个人因为角度站位不同,成了剑拔弩张的对立面。既有遗憾,又有无奈,一味地咆哮其实于事无补,偶遇物质川流不息的时代,被裹在其中的每个人,浮躁没有选择的余地。
京城里最早的庙会,是明代的“都城隍城庙”庙会,其中小贩数百家,乃至上千家。明人笔记《谈径》言“庙市乃天下人备器用御繁华而设也,珊瑚树、走盘珠、祖母绿、猫儿眼,盈架悬陈,盈箱叠贮,紫金脂玉,商彝周鼎、晋书唐画,宋元以下物不足贵。又外国奇珍,内府秘藏,扇墨笺香,幢盆钊剑,柴汝官哥,洋缎蜀锦,宫妆禁绣,世不常有,目不易见诸物件,应接不暇,唯碧眼胡商,飘洋香客,腰缠百万,列肆商谈。”
混匿浊世里的人只有外在形式不一,内心大都差不离,为家人为自己,那些无论春夏秋冬途经你,你同样途经的简单温热的早餐,花花绿绿的植物肉肉,某个生活中亟需的小物件,都在你经过的某个街角,偶遇了,匆匆的人们谁也只是暂时停伫,没人会在意那双渴望兜售小贩的眼神,为生计奔波,谁不是呢?
今早是小城最冷的一天,六点钟黑暗笼罩薄雾,街头巷口,马大姐的鸡蛋灌饼已经开始了。因为加韭菜的缘故,所以不能准备的太早,韭菜水分大,蔫的快,一盆油面,一盆韭菜,基本要在凌晨四点开始和面洗菜,早起上班的那几位,六点多一点,就拿着热乎乎的鸡蛋灌饼边吃边走了。
在帕慕克小说《我脑袋里的怪东西》的结尾,已经卖了二十五年土耳其传统饮料钵扎小贩遇到父子两结伴的打劫,他终于感到累了,决定不再在深夜出去卖钵扎了。
【油画:彼得·多伊格(英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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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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