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巷的狗狗们

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早晨,阳光照在草上。我们站着,扶着自己的门窗,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顾城 《门前

槐花巷的狗狗们

▷菩提之恶花

早晨蹑手蹑脚地穿过巷口,竟不敢回头,怕是那家伙早已蹲在那儿,谄媚着脸皮,摇着尾巴。我还是怕狗,从心灵往外冒着寒气地怕,这种怕,槐花树下的它们恐都习以为常,可能以为笑谈也不一定。

前面是一只憨厚的土狗,不漂亮,毛色棕灰间杂,斑驳不齐。隔壁的阿爷说,你怕它作甚,它怕你倒是更多。我哪敢对视它浑浊讨好的眼神,绕道敬而远之。未曾想,转身瞥见矮小敦实的邻人阿潘,他一双狡黠眼神讪笑着盯着那土狗,分明已经视为盘中餐。

白毛狗卧在巷口时间已久,看多了深夜中的拉拉扯扯,谁家的鸡飞蛋打,出走的孩子别扭的小媳妇归来,它知道的比我多。所以,孩子们在它的眼神所及的树杈上,翻墙逃学,跳下紧跑,白毛狗瞧热闹似的跟随了几步,屁孩子七拐八拐旋即不见踪影,剩下白毛狗怅然失落的身形。

后几日,遇不到清晨巷口踱来踱去的土狗挡道,视野放宽,瞧见远处李家拴着铁链的壮硕黑狗,油光发亮,莫名地吼叫,视野中出现李家牛眼老大放肆的身材,狗叫声孑然一滞,仿佛被腰斩之前的凄厉。唉,上辈子,这狗与这人,他们就是冤家。

槐花巷的青石板,裸着脚雨天踩着积水,人和狗们的形象都大同小异。要说狗们也挺懂规则,解决自己的卫生多数比较自觉,没有盛气凌人的主人,狗们自然不会狗仗人势,所以现在狗们卫生堪忧,随处大小便,是人的问题。有点闲扯。

再见到阿潘等人,他们一群小酒逍遥,摇摇晃晃,明显才从巷外归来。我被李家狗吠的,怕的心悸,慌不择路,竟然挤到他们中间,想如此混着,走过李家山墙。谁知道阿潘恶作剧地把我向前一推,跌跌撞撞差点踩到黑狗的铁链。

哗哗啦啦,真得宛如世界末日,心跳差点骤停。黑狗却吓得不清,声音呜咽,我就势跑了过去,身后传来一群人七零八落地嬉笑,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土狗不香,哪天趁李家牛眼不注意,把黑狗炖了...

槐花开了落了,巷子拆了,幽幽闪烁的青石板掠过人和狗狗们的痕迹,很快成了旧事。我依旧怕狗,遇到狗基本绕道前行,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从心底怵狗,或许诞生这个世界的狗狗们,应该都有其存在的理由,某种程度上讲,我们和狗狗并没有什么区别。



 【油画:旅加画家黄中羊】

   前文回溯   :  

包法利夫人们

七月,你好

一个美好的小暑晚上

“七七”卢沟桥事变的前世今生

关于施密特

- The End -

【菩提之恶花】

 一个文艺大叔的个人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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