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七六】众同学犹似手足

小说《缘为兵》【三七六】众同学犹似手足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陆军璞看大家伙儿笑的差不多了，就问童镇海：“刚才你们跑过来就抄砖头，大板儿砖（盖房子用的砖）真往人家身上拍，这要是见了血，弄到局子里审上一天，咱们哥儿四个就都甭打算领军装去了。”

童镇海拍拍陆军璞的肩膀儿说：“甭看你长了这么高的个儿，听你这话茬儿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打架。”陆军璞摇着头儿，冲童镇海笑着说：“还真让你说着了，我还真是不会打架，连骂人都不会。”

童镇海咧着嘴，嘿嘿儿一笑说：“嘿嘿，那我得给你补一课了。”说着，他指了指墙根儿那儿的砖头说：“一般打架都用红砖，不用这个青砖，知道为什么嘛？”陆军璞摇摇头儿说：“不知道。”

童镇海撇嗤着嘴说：“这青砖比红砖结实。红砖是酥的，照脑门儿上一拍，啪——，一块整砖就拍两瓣儿拉了，成了两块半头砖。你再看那脑门儿上，一片血红。”

童镇海说到“啪——”的时候儿，手在脑门儿那儿做了一个血花儿四溅的动作。然后，卖关子似的笑了一声儿，接着说：“花了（流血了），是嘛？嘿嘿，甭害怕您呐，那不是血，那是红砖的碎砖头末儿。这么拍，流不了血。”

童镇海边说，边用手掌在自己个儿的脑门儿上“啪”的拍了一下，好像是正在表演脑门儿碎砖的硬气功。

童镇海又说：“用板儿砖拍人，这里有个窍门儿，知道是什么嘛？”童镇海又问陆军璞。陆军璞也又摇了摇头儿说：“不知道。”

“得用整砖。”童镇海接着说，“最好別使半头砖。这头一个，半头砖没有整砖唬人；这二一个，半头砖没有整砖好使；关键是更没有整砖保险。我这儿说的保险，是说整砖的平方面积大，只要你平着拍下去，拍到身上见不了血，也落不了什么大伤。尤其是这天儿，大棉袄穿着，往后脊娘（后背）上随便儿拍，什么事儿都没有，落不下伤。”

童镇海说的口若悬河，陆军璞问：“这要是拍到脑袋上，怎么办哪？那儿可就是一层肉皮儿。”

童镇海说：“我不是说了嘛，你只要是平着照着脑门儿上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你要想让丫老实会儿，就照后脑勺儿上拍，一板儿砖拍下去，丫得晕一阵子。甭看丫晕了，就那也见不了血。不过，倒是弄不好得肿个包，得疼些日子才能消肿儿。”

童镇海滔滔不绝的说着，说的满嘴唾沫星子直溅，都溅到陆军璞的脸上了。陆军璞也不好意思擦，就让那吐沫星子在脸上沾着。

陆军璞他们说着说着，就走到了我和孙竲辐的跟前儿。我问陆军璞：“聊什么哪，说的那么热闹？”陆军璞说：“童镇海教我怎么打架哪。”

我跟童镇海说：“军璞老实，不会打架，教也教不会。所以，谁敢说军璞一个不字儿，我他妈的就想揍他。欺负老实人有罪，你们说是不是？”我身边儿的几个人一块儿点头儿说“是”。

陆军璞感慨地说：“我在时中这两年，多亏有这个弟弟罩着，没吃过亏。还有你们，你们差不多都是五四年的，我是五三年的，我比你们大，还老是你们护着我，我舍不得离开你们。赶明儿一走，这一猛子就不知道是天涯还是海角儿了。现在又天天喊着准备打仗，能不能活着回来也不好说。我，我，我舍不得你们啊——”

陆军璞说着，就趴在了我的肩膀儿上。我感觉到了他的抽搐，但是，他忍住了，没有痛哭失声。

想想中学这两年，我们好像一下子全都长大了好几岁。在那个动荡的岁月里，我们这些同学抱成一个团儿，相互照应着，真是亲如手足，情同兄弟啊。现在说话就要离开了，心里全都不是滋味儿。

孙竲辐跟大家伙儿说：“咱们都跟军璞他们哥儿俩一块儿走吧，咱们多走几步道儿，把他们俩送到家。我怕那帮孙子半道儿上在哪儿贼着他们哪。（“贼”在这里发平声，就是在哪儿等着或是盯着的意思。）”

同学们都点头儿应着：“一块儿走，把他们哥儿俩送到家。那帮孙子要是犯葛（挑衅），就废了他们丫挺的。”

陆军璞说：“行，咱们一块儿走，不过，这两天儿咱们谁都别惹事儿，心字头上一把刀，还是能忍就忍了吧。”

说着，童镇海也抬起手来，指着一块儿走着的那些同学们说：“你们这两天也谁都别惹事儿啊，出了事儿别埋怨哥们儿不够局器，不救你们。哥们儿现在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了，得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