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头条:只记花开不记年
《记得当时年纪小》收入蔡皋创作二十年、首次公开出版的六种经折装绘本,包括一册童年自述《底色》,两册童谣绘本《月亮粑粑》《月亮走,我也走》,三册无字书《记得》《好风轻轻》《我们的故事》。
这些作品,是蔡皋奶奶最真实的生活瞬间,蕴含了最纯粹的民间题材,记录着最美好的童年岁月。这是自心灵深处涌出的记忆,有故事,有歌谣,有无字书,不在固有的绘本体系之内,既是创造,也是传承。
这套书是蔡皋先生的新作,也是旧作。说它新,是因为这些作品从来没有正式出版过;说它旧,是因为这些作品在蔡皋先生的书橱里已经沉睡十几二十年了。或许单论新旧并无意义,这是一套叩问时间、唤醒记忆、也遥望未来的书,新和旧的交织,传统与新潮的融合,恰好是这套书的特点。所以,就让我们忘掉时间吧,就像蔡皋先生喜欢引用的袁机诗句“只记花开不记年”,瞬间的美,超越时间而长存。
蔡皋是画家,也是散文高手。但大多时候,我们只知道她是儿童绘本作家,是中国原创儿童绘本的拓荒者和大师。她为孩子们画了《宝儿》,画了《桃花源的故事》,画了《晒龙袍的六月六》,画了《火城》,她从往昔和土地寻得灵感,她画童谣,画民间,画历史,画古典,但她用的却又是现代的绘画语言。这一次,她比现代更现代,六本盈掌小书,以传统的中国经折装为形式,以先锋的空间结构为方法,以中国人的心灵原乡为内在,寥寥数笔,言短意长。她朝向的,绝不仅仅是儿童,她看见的,她唤起的,是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那个小孩,那抹底色。
所以,这套书以《底色》始,以《记得》终。只要记得“底色”,我们就不失赤子的本心,无论我们走得多远。
“童年的天空,飘着风筝;童年的衣服,花花绿绿;童年的气息,混合栀子花和茉莉花的异香;童年的色彩,传说一样奇妙。我找童年,同时找到了民间。原来,我本民间,朴素深厚的、充满生命力和创造力的民间。”蔡皋先生说“我找童年”,其实,谁不在寻找自己的童年?谁不渴望曾经的天真?
童年是歌谣,所以这套寻找童年的书,要有歌谣。“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花篓”,我们小时候不一定都听过这首童谣,但想来,每个孩子都曾惊喜地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和月亮一起走呀走吧?孩子会长大,月亮却总还是那轮月亮。蔡皋先生把小时候的歌谣《月亮粑粑》和《月亮走,我也走》变成绘本,清浅之中,似乎藏着一个完整的昨日世界。快的话,两册绘本几分钟就可以读完,但藏在绘本里面的纯粹和美,那种源自土地的粗粝之力,却又让人一生受用不尽。“我找童年”,歌谣就是童年。
童年是故事,所以这套遇见童年的书要有故事,要有《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故事是怎样的呢?应该就像卢前先生的诗句里写的那样吧:“记得当时年纪小,我爱谈天你爱笑。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林梢鸟在叫。我们不知怎样困觉了,梦里花儿落多少。”蔡皋先生把这些童年故事的切片变成绘本,当我们看着一只小蚂蚁在轻风中的旅行,应该也会记起我们整个下午盯着蚂蚁窝,看着它们忙忙碌碌搬家的童年吧。“我找童年”,故事就是童年。
童年是梦,童年是记忆,童年是无数个瞬间,所以这套遇见童年的书,要用无数个瞬间,凝聚成童年的样子。那些简简单单、没心没肺的时刻,那些无所事事又忙碌不已的时刻,那些童年的时刻——都说幸福的人一辈子都被童年治愈,那么,就让我们一直记得。让这些童年的瞬间总为我们带来力量,带来温暖,带来治愈,带来微笑。
这是一套留住童年的书,这也是一套不停留在童年的书。蔡皋先生从根源处寻找力量,给今日的心灵带来慰藉,而根扎得越深,人就能走得越远。以古老的经折装形式画今日的绘本,画面与形式浑然一体,意境又与此刻的心灵息息相通——这套书,既是蔡皋先生给众人的礼物,也是一位艺术家对前方隐约微光的探寻。当蔡皋这样画的时候,她既是为孩子创作,也是为大人创作,更是为自己创作,为艺术创作。最终,她自由地画,画出的也是自由。
而自由,是美的。
童年最美,童年易逝。如今的高楼大厦,炫目霓虹,让月亮似乎也不再明亮了。其实它们遮蔽的不是月亮,而是我们的眼睛。
现在,让我们借着蔡皋的笔,再次看见,看见月亮,也看见我们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