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忠 | 捕 鼬
总第127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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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穿件摘掉警号的警服,在道西拾掇那堆乱树枝子。
我问小婶子,小叔弄树枝干嘛?
小婶说,腾个地,开几个畦,种菜。
我又问,是小叔逮着一只黄鼬吗?
小婶说,是。你也知道了。你叔想打死它,叫我给挡下了,不能害性命。昨天叫路过的一个人给买走了。
我来到小叔身边,问,您逮住一只活黄鼬?
小叔说,是的,是个活的,不知怎的,这两年黄鼬渐多。接下来,小叔怨恨地说,要是初犯,吃一两只也就算了,20只鸽子,它吃去一半,太气人了!
我问,黄鼬那么狡猾,是怎么逮住的呢?
小叔说,嗐,很简单,就在它能进去鸽笼的地方,下上大铁夹子就行了,它来惯吃惯了,胆也就大了,正夹后腿上,死死的。白天用绳子拴到西墙底下,也不给它吃的,想饿死它,还给它带个小笼嘴,别咬了鸡鸭狗猫,伤及无辜。后来,一个陌生人不知怎知道的,还专程跑来,给100元买走了,说是收了去,先治腿疗伤,再放生,还留了名片,什么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张丛旺。
小叔说,我粗略地看了一下那只黄鼬,是雌黄鼬,腹部乳头湿且红涨,可能在产期,也可能过了产期。从形态和眼神看,是15年以上了老黄鼬了,黄鼬寿命长的,能活20年。
小叔对黄鼬还挺懂,兴许近几日遭鼬患,临时百度做的功课吧。我问小叔,黄鼬最大特点是有救命屁,遇到危险,会从肛门释放出臭气,闻到没有?
小叔说,嗨,那叫肛门臭腺发达,排出后能麻痹和致昏敌手。这个,发现逮着,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它就是“尾气排放”再多再能,也早完戏了。
我叔侄俩正说着,我们意外发现,在最底层的树枝下,有一大团鸽子的羽毛,横三竖四的。小叔说,看没,都是弄这里来吃的。小叔说着,用手扒拉着那黑白相间,大小长短都有的羽毛。抬眼看着我,像在思索什么。
我问,这是黄鼬的窝吗?
小叔说,不是,真窝没这么简单,虽然黄鼬窝不固定,但如果不被打扰的话,也象模象样的。小叔说,它这是在外吃独食的现场,它应该还有像样的窝。
小叔接着说,我和你婶子都猜测,被捉到的那只老黄鼬的老窝,一定是在过道东一处倒塌的老房里。而现在,又在这看到鸽子被残食的现场,事情有些复杂了。照说,一般老黄鼬顾家,不在外独享其获。如此,吃掉10只鸽子的是不是另有其主?它是只满10个月的成年黄鼬?还没有家室?
搬动完树枝,小叔对小婶说,晚上还得要下夹子逮黄鼬,我分析惯犯一定是另外一只黄鼬,被逮住的这只老黄鼬是家里有情况,临时出马,不想被逮个正着。
小婶说,你脱下警服也神经。
小叔坚持再布铁夹子,继续捉拿那惯犯黄鼬。
小婶听了,哈哈大笑,一拍大腿,对小叔说,你也真傻,还当过警察,那逮住的黄鼬拴了将近一天,全村人都知道了,电视台侄子都好奇,来问这事,别的黄鼬能不知道?
小叔决定要端黄鼬的老窝,他去过道东倒塌的三四处老房里侦查,手里拿把铁锹当防御和攻击用。
小婶子却劝他说,你别去瞎惹它们了,人家不光吃你的鸽子,人家主要拿老鼠呢,要光你那几只鸽子,也早就饿死了。自己记住防范就行了。爱护野生动物。还有,黄鼬可是“仙”啊。
都是倒塌十来年的农村老房子了,荒芜杂乱,野草乱树丛生,处处都像是有埋伏,处处有机关,很是瘆人。要不是这事,小叔是不会来的,他都不敢相信,这些就是自己小时候经常来玩的婶子伯伯家,如今却成这般天地。
终于,小叔在一处宅基的最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一窝黄鼬,窝里有四个小黄鼬,白毛嫩皮,小肉团团,听到动静,吱吱呀呀乱叫着,正嗷嗷待哺呢,小叔惊奇地远远看着,他知道,只要一铁锹下去就全OK了,然而,小叔却悄悄退了出来。
回家的路上,小叔的手在口袋里,不停地捻搓着那位野生动物者保护者的名片。
进家后,小叔把看到的一切,和小婶说了一遍。
小婶不无惊讶地说,缺阴呀!你还犹豫什么?
小叔立马拿出手机,按着上面的电话,迅速拨了出去……
徐国忠,沧县广播电视台干部,六O后,爱好文学,并尝试文学创作,近几年不时有小说和散文见之于沧州《无名文学》,沧州日报和沧州晚报等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