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汪曾祺,被同行小字辈贾平凹,称作“文坛一文狐,修炼成老精”。看晚年汪老的照片,眼睛里充满着岁月的磨砺,带着那么多滴智慧的光芒,真是没错。而今天的男主蔡澜,称他为香港版的汪曾祺,是因为蔡与汪一样同为作家,而且这两位都是爱吃爱喝爱逛菜市的主儿。你再看老年的蔡澜,也有一张狐狸脸,八面玲珑,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穿着唐装的他,让人感觉更加斯文,很是舒服。只可惜,两人无缘相见,蔡澜也只能从书中领略汪老的风采。但没关系,蔡澜身边还绕着香江的其他三位才子呢。
蔡澜,1941年生于新加坡,属蛇的男娃。手足四人,一姐,一哥,一弟,四人后来个个事业有成,也算老爸老妈教育得法。
老爸蔡文玄,笔名柳北岸,是个诗人,写旧体诗,后来也写新诗。蔡文玄早年跟随邵逸夫兄弟去了南洋,负责邵氏影业在东南亚的院线,也算是邵氏影业元老级人物。蔡文玄下班后,总会购置两袋子书,那时的书价也便宜。回到家,他把书往地板上一倒,四个娃开始快乐地选着自己喜欢的书。大姐喜欢冰心的书,自然将其收入闺房;大哥中意商业书刊,于是选完走人;剩下的就归蔡澜及弟弟所有,无可无不可,统统包圆。
蔡爸爸的开放式教育,很有成效。1955年,蔡澜就在报纸上发表了一篇《疯人院》的影评,那年他才14岁。当然,他也会跟老爸恶作剧,换个笔名写文,骂老爸的新诗水平不咋地。老爸很生气,但找不到骂他的主儿。倒是蔡澜躲在楼上,笑个不停。1959年,蔡澜赴日本留学,就读日本大学艺术学部电影科编导系。在此期间,他投了邵逸夫的眼缘,半工半读,成为邵氏影业的驻日经理,专门负责购买日本电影,以在香港发行。六年后,蔡澜回香港定居,开始了他在邵氏影业与嘉禾公司的监制生涯。
作为邵逸夫赏识的后生仔,蔡澜在邵先生身上学到了很多。在蔡澜眼中,邵逸夫总在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动脑筋。每每身边总会备有一个笔记本,有什么想法就记下来。这么说吧,蔡澜从没见过这么努力的人。当下,就向邵老先生膜拜,都富翁级人物了,还这么奔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蔡澜完全是把邵逸夫当成对标,努力向他看齐,一件事情一定去努力去做好它。之所以要当监制,就是邵老让他了解电影的各个组成部分,更好地统筹全局。跟嘛人学嘛物,就这样,蔡澜跟着邵老学努力,这一点儿,也让他受益终身。可以说,蔡澜在电影业一干四十年,也见证了香港电影的光辉岁月。不过,即便赚了大把大把的钞票,有再闪亮的金字招牌,蔡澜很明白,他还是一个打工仔。到了一定年纪,该想自己今后的路了。尔冬升,香港著名导演,当年也是一枚小鲜肉,扮演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款款有型。年纪大了,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于是改当导演,并成了金像奖最佳导演,绝对跨界成功。我只想做一个人,这并不容易。做人就是努力别看他人脸色,做人也不必要给别人脸色看,人与人之间要有一份互相的尊敬。
有人把金庸、倪匡、黄霑与蔡澜,并称为香江四大才子。这点,蔡澜只会心中偷着乐,嘴上是绝对不敢苟同滴,直称金庸是大师,他们三个都是小混混。其实,站在蔡澜的角度想一想,能与自己的偶像金庸并肩战斗,一字排开,多开心啊。当年,在新加坡,蔡澜还是青春期的小男生,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读报上金庸的小说《书剑恩仇录》。报纸一到,金庸的两部小说,同时登载,左一版,右一版。姐姐,更是金庸的发烧友,中毒颇深。怎么办?凉拌呗。报纸一撕为二,姐姐看一半,蔡澜看另一半,看完再交换,谁也不准耽误谁,挺好。蔡澜与金庸结缘,这要感谢倪匡。他也想登堂入室,在《明报》专栏上一展风采,于是托倪匡递话。《明报》的专栏,那是金庸的后花园,作为老板,他把持得相当严谨,我们知道的林燕妮、亦舒等知名人物,都是撰稿者。当然,倪匡更是其中的大拿。倪匡深知金庸的为人,只得暗渡陈仓。每每与金庸就餐,他总会大夸特夸蔡澜的文章好。一来二去,弄得金庸觉得自己都out了。于是,找来蔡澜的文章,看后感觉还不错。就此,蔡澜的文章,进驻《明报》。
从此,蔡澜与金庸、倪匡、黄霑等人,就常在一起组局吃饭。每每都由金庸作东,时间一长,蔡澜不好意思,也想掏钱。这时,倪匡毫不留情地痛斥这位蔡小弟:“你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有金大哥有钱吗,你还想AA,趁早绝了买单的心!”在央视《开讲啦》中,主持人撒贝宁问蔡澜,“如果金庸和倪匡同时落水,你先救谁”,他说一定是金庸,因为金庸小说太好看了。当然,蔡澜也一直感念倪大哥的举荐。倪匡年纪大了,走路需要手杖,蔡澜到处观美景吃美食,总不忘给倪大哥带回一根手杖,让胖硕的倪匡换着使。这真情实意,这细心劲儿,也是到家了。
金庸,在蔡澜心中,就是宗师级人物,只能仰止,不可胡闹。想要花天酒地,那就只能找倪匡与黄霑了。那时,倪匡爱上了一个夜总会的妈妈生,就常常带着小弟黄霑与蔡澜去那儿。呼儿将出唤美酒,酒一上头,高谈阔论,就把夜总会的美女都招来了。众多莺莺燕燕,围着这三个才子,一直咯咯咯笑个没完。还是蔡澜脑筋活儿,既然我们来到夜总会,要花钱,还让那么多人笑,干嘛不把它搬到电视台,谈同样的内容。有美酒,有美景,当然还有帅哥靓妹,最重要的是,还是海哗哗的银子可赚,何乐而不为呢?说干就干,于是倪匡、黄霑与蔡澜担纲主持的《今夜不设防》,正式出炉。
一播出,大受欢迎,想想看,来的都是香江最红的明星,张国荣,林青霞,王祖贤等,哪个观众不受听他们的八卦呢?从这三个老顽童嘴里,曝出明星众多平时不说的料,再加上明星本人的版本,多有震撼呢?至此,《今夜不设防》大受好评,当然也是风华绝代。时也,命也,一切在于时机。
如今,四大才子,走了两位,先是黄霑,后是金庸。倪匡还健在,只是封笔不写,只有蔡澜,还活跃在微博一线,动不动一年十二个月,只开通一个月评论,仅限于春节期间,就是这么吊胃口。不过,大家都喜欢品读他回答时的睿智与从容,也没办法哦。蔡澜的名言:尽量地学习、尽量地经历、尽量地旅游、尽量地吃好东西,人生就比较美好一点,就这么简单。
殊不知,他的“吃吃喝喝,快乐有趣”,背后都是他经年累月的努力进取。省了后半句,只剩下前半句“我的成功可以复制”,真不愧一只斯文的老狐狸!尽量地学习、尽量地经历、尽量地旅游、尽量地吃好东西,人生就比较美好一点,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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