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棋逢对手第二部（13）他就是找个机会，送双小鞋给我

文/韩雪丽

如此而已——两全齐美的方案你有没有

人生处处都是应酬，乔亭本想在集团财务晃一圈就走，可是有些人，一个月没见了，难免多聊了几句，平心而论，这些人不难相处，乔亭在远煌三年多了，她做事的扎实风格，还是获得了大家的喜欢，财务的人，到底还是比较客观，你做事不做事，有没有能力，看看平素的报表，也就知道了。

有一个姐姐，也正好准备考注税，不过，她只报了网课件，乔亭把在学校的笔记发给她，她有些感动，毕竟那是实打实的学费，而且，看了两眼笔记，感觉乔亭真实在。

她拉着乔亭，看看表，快到下班点了，说请乔亭吃饭，乔亭正在推辞，江总监进来了，他平素比较严肃，不是故意对哪个，是性格如此，他一直提醒自己，这个职位，就要求少说话多做事，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乔亭看见他，想到江寒星的话，你好歹在财务，不能只逢年过节，给集团财务一份年礼，平素也要和大家联络一下。

难得抖个机灵，江总，我请大家吃饭吧，这也过了大半年了，平常没少让大家帮忙。

江总监看看乔亭，倒是一张真诚的脸，他这个年纪，过了大半生，就凭直觉，也能看出，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他想想，他平素也不和部门的人聚餐，现在审计毕竟开始了，大家都要忙几天，太多的活，还是财务配合审计干，光凭沈帆那几个，能干什么。

他难得的笑笑，行了，就你那点钱，留着吧，我请大家吧，也算是提前慰劳一下大家。

财务部的人，有些惊讶，随即大家齐声说好。

乔亭心想，怎么成了我敲了江总一顿，她有些尴尬，借乔亭笔记的赵姐，拍拍乔亭，难得江总出血，好好吃一顿，乔亭不用客气。我们的下次再约。

财务部吃饭，尤其是明显的上下级关系，气氛是不错，自然有人负责调节气氛，乔亭年纪最小，自然跑前跑后，一顿饭不喝酒，自然吃得快，不到八点就散了，乔亭今天没课，她送了赵姐回家。还算顺路。

赵姐在车上劝乔亭，你和唐总的关系，还是要注意一下。

乔亭知道，赵姐是江总的心腹，是江总一手带出来的，在江总手下十几年了，有些工作，都是赵姐在做。

赵姐说，你看看，别的总什么的，给财务经理打分，都中规中矩，打了八九十分吧，你看唐总，给你六十分，我看江总，真有些惊讶。弄得他的分，不知道怎么给你了，他倒是对你满意，反正集团要求的报表，你都按时提报了，可现在，给你高分不合适，给你低分，你的业绩分，太难看了。现在也挺难看。

乔亭苦笑，我知道，可能我做事的风格太直，他们有些流程就是不对，我没迁就，我注意吧，没想到，唐总的分给得这么低。我以为，总要八十分吧，其实那也是最低分了。

赵姐叹了口气，当时你不愿意接财务，其实是梁姐看上你了，做了江总的工作，江总说你的资历和职称，倒合适，人也不错，不过你明显不愿意，大家都知道，要不是梁姐和向总看好你，也真难讲，不过，他们看好你，也没用，现在是唐滔说了算，那不是好说话的。

乔亭看赵姐进了小区，慢慢发动了车子，她开车不快，开车时，一直提醒自己不想问题，就专心开车，到了自己家楼下，锁好车，电话响了，她看看来电，是唐滔的，心里有些烦，给我六十分，太差劲了。

她不好挂断，索性不接，进了家门，换了鞋，开了电脑，电话又响了起来，乔亭到底理智恢复了，她按下接听键，目光落在电脑上，有些心不在焉的。准备发今天的日报，日报有固定的格式，她开始写标题，电话开着免提。

唐滔奇怪，你怎么刚才不接电话，乔亭嗯了一声，刚才在楼下，和个邻居说了几句话。这话算是真话，只是打了个招呼。

唐滔说，我还以为，你们没散呢，不错呀，江总难得请客，你是应该和他们多联络一下。

乔亭奇怪，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你好像就怕我不知道你知道。

她的话有些绕，唐滔倒听明白了，怎么了，和我生气呢。

这语气，乔亭拿走手机，唐总您有什么工作指示，请吩咐，我一定认真执行。

唐滔笑笑，执行吗，你那个开盘活动方案，什么时候合我的意了，彭董退了几回，你怎么收场，明天下午五点，彭董让我们过去做专题汇报，你自己看吧。

乔亭紧张了下，不至于吧，催得这么急呀，我。

梁姐说得两全齐美的应对办法，她现在有了一点思路，但是牵扯的问题太多，还没有完全弄出来，不是一句话的，她不能拍脑袋决定，今天之所以去项目上，也是为了这事。

乔亭语气中明显的无奈与焦躁，唐滔有感觉，你何必那么固执呢，项目就是项目，所有的项目，都是为公司的总战略服务，你不要弄得和非卖品一样，你变通一下，大家都省事，我看彭董对你算有耐心了。

他的话，也算耐心了，乔亭说，我在想两全齐美的办法，要是通不过，也只能让步，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企业的事，到底你们说了算，我也就是白操心，也不知道图什么。

唐滔接话，行了，你就是对我有意见吧，为了那个六十分，你呀，动动脑子用用心，想想为什么给你六十分，我是为了你好，我说了，回头绩效奖金的钱，我转给你好了，我估计按现在情形除非江总给你满分，要不然，你估计没的拿了。

乔亭哼了一声，为我好，你干脆给我零分，才对我好呢，让我知道从零开始。

唐滔倒笑了，行了，别孩子气了，就不用心，明天你在公司来，从公司集团走吧。

乔亭打断他，不行，我明天还要去工地，下午才能回地产。

挂断了电话，乔亭匆匆发了日报，她现在想的是，那个两全齐美的方案，她拿出项目的地形图，拍了照片，扫描到电脑上，现在开始做图，把楼座调整。折腾到十二点，才匆匆收场，明天还在工地上转转。

早上她直接到了工地，唐滔的车停在那里，看见乔亭的车进来，他下了车，乔亭有些惊讶，唐总，您怎么在这呀。

唐滔看看乔亭，她完全是下工地打扮，尤其是脚上的旅游鞋，你在工地上转什么呢，昨天你就转了一天，我听曹经理说，你一直围着工地的周边转，上去下来的，弄了一身土，他不知道你在看什么，看风景吗。

乔亭叹了口气，我今天还得在周边转，你给我找个人吧，我怕我一会儿转迷了，有点不记路，她手里拿着相机，和昨天一样。

唐滔有些困惑，你折腾什么呢，我工地上没闲人，现在一周的时间准备审计，你以为，开玩笑呢。

乔亭点头，成，我理解，我自己转了吧，她要转身。

唐滔上前，行了，脾气那么大，我陪你行了吧，你到底折腾什么。

乔亭看看他，你不会吧，你那么没事干吗，下午去见彭董，你没事吗。

唐滔拿过相机，行了，我的事你别管了，你到底折腾什么。

乔亭没办法，那正好，你的车是越野车，用你的车吧，你开车，围着工地转吧，能开多慢就多慢，我拍照，我让你停下来，你就停，你不嫌麻烦，你就开吧，谁让你不给我安排人。

唐滔真的陪了乔亭转了一上午，中午在工地食堂吃饭，曹经理态度明显好了许多，他倒是熟悉了些，话就多了，他奇怪，乔经理，你昨天一身土，今天又折腾一天，你到底干什么呢，就是审计也不是这样。

乔亭叹气，曹经理，你别开玩笑了，我可是不管审计的事，我是看项目呢。

曹经理奇怪，这怎么看。

乔亭说，我看看咱们工地的边界和那二百亩地，能不能融合在一起，还有就是我们的园林景观，怎么能充分利用起来，现在我也说不清，回头我弄好了再说吧，还要看唐总能不能同意。

如此而已——找个机会，送双小鞋子给我

乔亭到底还是去晚了，中午在食堂吃了饭，她匆匆离开。

唐滔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多干涉，他看出来乔亭在想什么，好似不太成熟，问也无用，干财务的人，都有些保密意识，他摇头，先回了公司。

唐滔是提前十五分钟到的彭董办公室，和秘书也已经熟悉了，秘书笑笑，彭董说，您要是来了，直接进去就好。

唐滔有些犹豫，因为乔亭没来，不过，秘书已经推开了彭董套间的门，他只好进去。

彭董气色不错，最近的事，还算顺利，江寒星最近的那个方案，还算找到点谱，虽然也不太近人意，就这点思路，他都怀疑是江寒星到底问了乔亭。看见唐滔，他笑笑，你倒是来的早，指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聊会儿。

二人聊了十几分钟，主要是谈开盘的事，都看了出来，乔亭不太配合，唐滔有些无奈，专业的人做事，比较有他们的想法。

彭董摇头，她是太书生气。他看看表，有些奇怪，离预约的时间，过了十分钟了，迟到不是乔亭的习惯，唐滔也意识到了，心里奇怪，中午她走的时候，还提醒了一声，她没去销售中心，也没去地产，他只好继续转话题。

这时候，乔亭进来了，她手里有一个画板，是写真喷绘出来的，唐滔上前接过去，有些惊讶，这是清溪别院原来的一张效果图，现在细看，在周边加了几栋高层，他眼前一亮。

彭董也注意到了，他指指办公室西侧的一个小会议桌，他先坐下来，看了看那张写真喷绘图，好似明白了，乔亭你的意思是，在项目的周边，加几栋高层。

乔亭点头，拿出一个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里面是她这几天拍的照片，她的讲述，不是太流畅，她的思路是有了，幸而那两位都是高智商，都明白了，她要用原来的景观，和几个入口，分别在不影响景观效果的情况下，加几栋高层，打算在年底前，先推梅园附近的，和县里银行谈团购的事，上次和县里一些企业搞过联谊，他们对这个项目的环境非常认可 ，就是价位感觉有些高。

她嗓子明显有些哑，说的时候，还有些气喘，彭董基本上明白了，他指指茶桌，你自己倒茶去，我和唐滔再想想。

乔亭松口气，她总算把这件事的框架理了出来，彭董问唐滔，你感觉如何，唐滔脸上满是认可的表情，好，我原来也感觉景观的投入太大，有些亏，这样一弄，倒是合理了，把景观的优势也发挥了出来。他到是转向乔亭，合着你在工地上折腾，出出进进，弄得灰头土脸的，就是折腾这个。

彭董指指茶桌。二人一起过来，乔亭喝茶的速度太快，唐滔心的话，比我还能浪费茶，彭董的茶，都是极品，让乔亭像喝白开水一样，都可惜。

彭董倒没注意，他慢慢的泡茶，乔亭，你的思路有一定道理，你是打算年底推这个，那十一的呢，不动你原来的计划，不调整价格，把那个价格调整范围，放在小高层上。

乔亭放下茶杯，是，二期的别墅不能调整价格，只能上调，我想过了，逾期促销，只能在小高层上下功夫。

彭董点头，这就是你两全齐美的办法，有两个问题你怎么解决，第一容积率的事，怎么和县里协调，第二，你到年底推，结帐就跑到下一年度了，影响唐滔的业绩。

乔亭低眉，第一个问题吧，前两个月李县长和我聊过步行商业街的问题，在清溪别院前面的路修好后，他想兴建步行街，我当时用的是市里东南一个县的步行街情况，和他说过，人流客流不好达到，必须周边有一定的固定居住人数，现在这样，就能达到这个基础条件了，用商业街谈容积率，我写了个报告，她从文件包里拿了出来，一式两份，一份给彭董，一份给唐滔，两个人都大致看了几眼，彭董点头，那第二个问题呢。

第二个问题，乔亭心的话，这业绩考核不就是集团一句话吗，她开口，老大，您不能这么古板吧，明明有更长期的利益在这，因为了一个考核，这不是难为我吗。

唐滔惊讶，他有时候，也随着江寒星和乔亭叫老大，不过，多是非工作场合，而且，乔亭的语气，和用词，都挺尖锐，古板，长期利益，他看看彭董的表情，有一丝担忧。

彭董到没生气，行呀，我要是不认可这个方案，不调整你们的业绩考核指标，就成了没有远见的古板老大了。

乔亭点头，对呀，这么明显的事，拿一个业绩指标卡，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手铐吗，你肯定没那么糊涂。

唐滔想到江寒星评价乔亭，有时候不是一般的傻。

彭董点头，行，指标的事，我调整一下，可以放到三月份，不过，正常加百分之三十。

乔亭抗议，不合适呀，加百分之三十，那只是延期，现在都八月底了，这时间太短，规划，容积率，推广，团购，这么多的事，怎么可能呀，

唐滔把话接了过去，行，老大，我接受这个指标。

乔亭特别惊讶，唐总，你不能这样呀，你接受了，指标还是压在销售这呀，你接受的依据是什么呀，这不能拍脑袋就定。

彭董看看乔亭，行了，差不多得了，胡闹，怎么和上级说话，难怪唐滔给你的绩效考核打了全集团有史以来的最低分，你是要反醒了。

乔亭气结，我，他要是这么不满意我，那换人好了吗。

唐滔咳嗽了一声，乔亭，这是两回事，你不要这么幼稚了。

彭董摇头，转向唐滔，你多担待吧，谁让你向叔，成天跑我这夸乔亭，夸得我都怀疑，我没有识人之明了。

乔亭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明显有些烦恼的样子，彭董看她，行了，你不用叫苦连天的，人家唐滔什么心胸，看看你，差距就是差距，总是没有大局意识，眼界太窄，为了这个指标，集团不可能不配合，这对集团利益有好处，我也不可能不明白呀，你可以提条件。

乔亭眼前一亮，脸色马上变了，一脸的欢喜，那，把荣宇调过来，管这一片的事，我想弄个VIP部，让他管一段团购的事，顾经理还负责现在的正常销售，您看行吗。

彭董皱眉，这是你们内部调动的事，唐滔同意就成。

唐滔心里叫苦，乔亭真是孩子气，就算荣宇是彭董安插的人，也不能这样提，他只好插口，费用上，集团是不是支持一下，我们现在的回款是百分之六十进集团，四十在地产，能不能调整一下。这才是重点。

彭董点头，行，我大方一下，明年五月之前，百分之七十在地产，三十进集团，五一之后，恢复正常。

唐滔喜动颜色，他的表情，让彭董有些喜悦，这个人的城府，一直远在江寒星之上，就是沈帆也不是对手，比如他现在对沈帆特别客气，沈帆有时候挑毛病，他都是笑笑，从不直接针对，完全的低姿态，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对自己的称呼，完全是和江寒星一样，这个称呼，不好改，有时候是习惯，有时候过不了心里这一关，他比沈帆厉害多了。他不像江寒星那么八面玲珑，可是懂得低头，在细节上让你意识到他的妥协。

现在的表情，倒是他真的喜悦。到底是年轻人，他看看乔亭，行了吧，妥协的力度不小了，你不要以为，我一句话的事，这个资金调动的事，调整你们，我还要和集团财务的江总监协商，你不要以为他是江寒星，一个姓，就一个脾气，调整他的指标，难度有多大，你没给我找事吗。

乔亭点头，不过，有些茫然的样子，指标的事，不是一句话的事吗，反正，集团财务也要服从集团整体利益。

唐滔无语，彭董摇头，我懒得和你废话了，你这话要是让你们总监听见了，我保证，他能教训你三个小时。

唐滔看看乔亭，这个傻丫头，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凡专业的事，特别机敏，比如今天这个思路，就让他也佩服，可是一扯到人事人情上，就一脸的迷糊，她的性格。

他把话接过去，是呀，江总监是最不好说话了，一大堆的财务制度，什么指标的事，最难沟通，给老大添麻烦了。

彭董脸色好些，乔亭，看见了，什么叫大局，你呀，总是有些直来直去的思维方式，管理是复杂的，集团财务有他们的资金调度规划，你现在这样调整，对江总监就有些压力了，不过，他应该能应对，你不要以为，你弄个特别合理的方案，就万事大吉了，后面一系列的问题，要多方协调，我就是董事长，对财务也要让七分，是七分。

乔亭看看唐滔，你听见了吗，董事长要对江总监让七分，是七分，多么尊重财务管理。

彭董几乎想笑，他唇边微露笑意。

唐滔一脸的尴尬，他低头喝茶。

彭董倒笑笑，行了乔亭，你的意思，你们唐总刁难你了。

乔亭理直气壮，他哪有功夫刁难我，他忙他的，他就是成天对我不满意，找个机会，送双小鞋子给我。意指上半年绩效考核的事。

老大，你知道吗，他给我弄个六十分，我上半年就没奖金了，江总监的规定，两边的分，平均八十分才行，他哪怕给个七十分都好说，他弄个六十分，江总监不可能给满分呀，这不成了打地产经理的脸吗，你说，合着我上半年没业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