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20年，UTMB如何站上越野跑金字塔尖？
2021年8月的最后一个周日，环勃朗峰超级越野赛（Ultra-Trail du Mont-Blanc; 以下简称“UTMB”）在法国勃朗峰山脚的霞慕尼小镇落下了帷幕。
这场为期一周的越野盛会，即便在COVID-19疫情之下，仍然迎来了来自90个国家和地区的10,000名跑者以及超过10万名的亲友团和游客，其比赛线上直播更是累积了超千万的观看量。
诞生于2003年的UTMB，至今已是第18届。其正式比赛现共有六大组别，包括MCC（40km）、OCC（55km）、CCC（100km）、TDS（145km）、UTMB（170km）、以及PTL（300km）[0]。最经典的UTMB组别，从法国的霞慕尼出发，经意大利、瑞士，最终回到霞慕尼，绕勃朗峰整整一圈。
UTMB的赛场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传奇和故事，今年也一样：有人称“庄主”的François D'HAENE在UTMB组别一路领先最终缔造了四冠王的历史；有“大姐大” Courtney Dauwalter成功蝉联女子UTMB组别桂冠；有CCC组别上演的精彩角逐与反转超越，有OCC里的高速飞奔。
除了精英之间的较量，这里更可以看到无数普通跑者的梦想和坚持、眼泪和汗水，可以看到他们经过长途跋涉来到终点，或怀抱幼童、或与家人携手，与最亲密的人分享这个浓墨重彩的一瞬。
对于被誉为殿堂级越野赛的UTMB而言，今年这场比赛非同一般。一方面， 2020年，因为肆虐全球的疫情，UTMB自办赛以来第一次被迫取消。而今年能够顺利重启，且没有在规模上打折扣，实属不易。
另一方面，这也将是旧的赛事体系之下的最后一场比赛。今年上半年，UTMB集团宣布与铁人三项赛事公司IRONMAN达成战略合作关系，将于2022年开启“UTMB世界系列赛”。消息一出，议论四起。在这样的转折点上，今年的比赛自然吸引了更多来自全球的目光。
不足20年的时间，UTMB从一个722人参与、67人完赛的小比赛，发展到今天的地位，让人不禁好奇，它是如何做到的？要全面地回答这个问题，短短一篇文章恐怕不够。本文欲挑选出其中几个切面，从比赛里所蕴含的地利与人和、创办团队里的隐藏英雄、外部品牌在早期的支持、以及与ITRA的深度合作，来回顾UTMB成功之路。
产品：地利与人和
如果把越野赛看作一件产品， UTMB无疑是相当优质的。它不仅拥有“地利”所赋予的优质内核，更有“人和”为它披上的精美外衣。
UTMB的所有比赛，都围绕勃朗峰（Mont Blanc）展开。作为西欧最高峰，勃朗峰高4,810米，地处北纬45度，常年冰雪覆盖。
自18世纪户外运动兴起以来，勃朗峰山区凭借在欧洲的地理意义、蓝天雪山的壮美风景、以及巨大高差所带来的多样性景观，一直是户外运动的天堂，吸引着大批爱好者来此登山、滑雪、徒步，等等。而山脚下的法国小镇霞慕尼（Chamonix），也成为探险家的聚集地。
在此过程中发展起来的环勃朗峰徒步路线（Tour du Mont Blanc），其风景和难度都为世界所公认。这条可以追溯到18世纪的步道，经法国、意大利、瑞士三国，绕勃朗峰一圈，全长共170km。由于普通徒步者通常需要数天时间才能走完，所以沿途的补给、客栈等设施都很完善。
在这个环境里诞生的UTMB，自然具备了得天独厚的硬件条件：极具地理意义的地标，途中无与伦比的风景，既已存在且设施完备的赛道，以及一场比赛穿越法意瑞三国的噱头。
不仅硬件优越，勃朗峰山区深入脉搏的浓厚山地户外文化，更为比赛创造了“人和”。在赛道蜿蜒途径的多个山区村镇里，当地居民都会自发走出家门，为路过的参赛运动员加油欢呼。
▲图片来源：UTMB官方。
而作为比赛起终点的霞慕尼，更是连续数日都沉浸在节日一般的气氛中。很多时候，越野跑都是一项孤独的运动。但在UTMB，跑者们不仅可以互相分享同一份梦想，还可以感受到来自陌生路人的热情和鼓励，难怪无数人都会对UTMB心生向往。
说起UTMB的“人和”，还不得不提到比赛的志愿者们。每一年，都有大约2,000名志愿者投入到比赛的各项筹备和服务工作中。他们大多都来自当地，很多人自身也是山地运动爱好者，因此对参赛跑者可谓感同身受。
同时，他们年复一年地在同样的岗位提供服务，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由热爱所带来的用心和基于经验的专业，使得志愿者服务成为UTMB赛事体验的一个重要加分项。
▲跑者路过山间小村庄。图片来源：UTMB官方
热爱和专业，永远是最强的基础
说起UTMB背后的人物，大家都会想起其创办者Catherine和Michel Poletti夫妇。Michel本身就是长距离跑者，对这项运动有着发自内心的热爱；Catherine则常年作为比赛总监，在现场运筹帷幄。但本文想介绍的，是Poletti夫妇背后的两位隐藏英雄。
出生于1932年的René Bachelard，在90年代是霞慕尼运动社团的主席，Poletti夫妇则是该社团的成员。Bachelard年纪虽大，“跑龄”却并不长。他60岁从法国军队将领的职位退下来之后，才开始进行越野跑。
但他对这项运动有着过人的热情，且对长距离有着强烈的探索精神。他查看了社团的历史资料，发现早在1978年，就有两位登山者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以24小时45分钟的时间，通过山地+公路的形式，完成了环勃朗峰一圈奔跑。这让Bachelard坚信，办一场环绕勃朗峰的比赛是可行的。
在勃朗峰山区，越野跑并不是新鲜的活动，但它最初更多是滑雪运动员或登山爱好者在夏季为了保持体能而进行训练的一种方式，并未被视为一项独立的运动。
在UTMB诞生之前，当地也有一些跑步比赛，但都是路跑赛、多日赛、或接力赛，规模也不大。1999年，勃朗峰隧道因遭遇火灾而关闭，所有比赛随之暂停。2002年隧道重开之后，Bachelard的社团试图重启接力赛，却也因响应者寥寥而作罢。
接力赛的取消并没有熄灭Bachelard对于的热情。相反，每次在霞慕尼街上遇到Poletti夫妻，他都会兴奋地邀请二位共议重启一场环勃朗峰的跑步比赛。在被Bachelard主席“怂恿”数次之后，Poletti夫妇终于动心。
商议之后，大家一致决定，既然要办，就办一场全新的比赛：不要路跑、不要接力、不要多日赛，而是打造一场真正的“超级越野赛”。
▲图片来源：UTMB官方。
当时的美国，以西部100为代表的百英里超跑比赛在小众范围内已颇受欢迎，但其名声尚未传至阿尔卑斯脚下的霞慕尼。而大洋两岸的户外运动和长跑爱好者，竟殊途同归，各自开辟了在山野进行超长距离奔跑的活动。这样的巧合，不仅让人感叹，人类对于运动的热爱和对打破极限的追索，是可以跨越地域、国界与文化的。
除了促成UTMB最早的创办团队，在之后的数年里，Bachelard继续满怀热情地为这场比赛乃至越野跑的发展贡献着力量。他带领越野跑运动从当地运动社团独立出来，成立了越野跑团CMBM，并担任跑团主席直到2007年。
随后，他又组建了一个非盈利组织 Les Traileurs du Mont Blanc，与Poletti夫妇所带领的UTMB商业组织合作，共同推动越野跑精神的传播。时至今日，该组织仍然负责着勃朗峰山区的山径维护管理和UTMB的志愿者管理等工作。
▲图片来源：UTMB官方。
此外，80多岁的高龄也没有阻止Bachelard对越野跑的热爱。2018年之前，他几乎每年都会作为跑者参与UTMB。2017年，已85岁的Bachelard在OCC组别中摔伤了肩膀。
随后一年，Poletti夫妇创办了更短距离的MCC组别（40km），既是为了让志愿者和当地居民也能参与到比赛中，也同时提供了一个更简单的组别让Bachelard可以继续老当益壮。
关键人物二：Jean-Claude Marmier
要把一场比赛办到极致，除了热情，还需要专业。这就离不开另一位UTMB的创办成员：Jean-Claude Marmier。
在法国登山界，Marmier是一位传奇般的人物。他不仅在勃朗峰山脉开辟了数条登山路线、多次率队在喜马拉雅山脉进行攀登，还组建了法国军队的山地特种部队。
即使你不熟悉Marmier的名字，你也一定听说过金冰镐奖（Piolet d’Or）。这个奖项旨在对最出色的阿尔卑斯式攀登进行表彰，被誉为“登山界的奥斯卡”。而Marmier正是它的两位创办人之一。
Marmier所带来的，不仅是专业的山地运动履历，更有如何运作一场大型活动的经验。Catherine Poletti在一次采访中谈到，在创办比赛的初期，她和Michel所做的很多事情，从寻找合作伙伴，到注册品牌商标，再到赛事的具体策划组织，都是在Marmier的敦促或指导下完成。而事后回想起来，这些都是无比正确的决策。
2008年起，UTMB面对比赛过于商业化的指责，开启了最具纯粹山地运动精神的PTL组别（300km长、25,000米累积爬升，需由跑者组队共同完成）。作为专业登山者的Marmier，自然承担起为该组别规划路线的职责。他通常会提前规划好未来四五年的路线，足以见得这位优秀登山者面对任何工作的尽职尽责。
2014年，在为PTL测线的过程中，Marmier突发心脏病不幸去世。这位在无数山峰上留下了传奇足迹的优秀攀登者，生命的最后一刻也定格在了自己所热爱的事业上。而他留下的PTL组别，时至今日仍是最受越野跑者所敬重的比赛之一。
▲UTMB创办团队在2003年第一届比赛现场；从左起依次为Catherine Poletti，Michel Poletti，René Bachelard，和Jean-Claude Marmier；当时Catherine任赛事总监，而另外三人均作为跑者参与到比赛中。
与北面合作，以及“背后的男人”
从甫一开始的2003年，UTMB就得到了北面（The North Face；以下简称“ TNF”）的支持，而且双方的合作一直持续了12年，一直到2014年才终结。可以想见，TNF的支持对于UTMB的发展、尤其在比赛的初期，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即使在越野跑已经得到了长足发展的今天，回头看UTMB早期的发展，仍然可以用“迅猛”来形容。2003年的第一届，比赛共有722名起跑者；仅仅经过3年时间，2006年的参赛人数就达到了2,535，为第一届的3倍还多。
为了使更多人能够参与比赛，同时也降低完赛门槛，赛会在2006年还增设了百公里CCC组别。而开赛第一年，这个新组别就迎来了1,053名起跑者。而且这还是在对比赛规模进行了控制之后的结果——这一年赛会一共收到了超过6,000份的报名申请。
▲图片来源：UTMB官方。
参赛者的大量增加，虽然带来了更多的报名收入，但仍对赛会提出了组织方面的巨大考验。除了基本的筹备工作，赛会还设置了专门的通讯和芯片系统，以保证没有信号的山区可以也可以进行沟通、追踪参赛者。加上保险、人员管理、交通、通讯、后勤、营销推广等等，仅2006年，赛会成本就估算达到了超60万欧元。
作为比赛冠名赞助商，TNF对UTMB提供了大力支持。根据法国财经媒体Les Echos在2006年的一份报道，TNF正式为UTMB提供的资金赞助超过了十万欧元。除了真金实银的赞助，品牌还凭借自己全球知名户外品牌的影响力，为比赛提供了大量媒体、宣传和推广的资源。据知情人透露，TNF实际上围绕UTMB所花费的费用，超过了这个数字的两倍。
当然，对于TNF来说，金钱的回报并不是其考虑的唯一因素。UTMB所体现的探索和冒险精神，与品牌的“探索永不停止”（“Never stop exploring”）口号完美契合；而穿越法意瑞三国的赛道，更有助于品牌触及更广的市场。此外，与UTMB的合作，还为TNF在越野跑领域的发展打下了牢固的根基。随着双方合作的深入和UTMB的声名鹊起，TNF趁势在2006年推出了第一款越野跑鞋，并以UTMB赛道上的一个补给点为其命名：Arnuva。
▲早年TNF为UTMB冠名赞助商时的宣传照。
说起UTMB和TNF的这段合作，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2003年时管理TNF欧洲市场营销部门的Topher Gaylord。
Gaylord是一名美国人，自2003年开始在TNF工作。他最初是在一场行业会展上听说霞慕尼有一对夫妇在计划举办这样一场越野赛。自身也是长距离跑者的Gaylord[1]，凭着专业的直觉，迅速看到了其潜力。
随后的数年里，Topher不仅推动了TNF与UTMB最初的合作，与Poletti夫妇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还成为这场比赛最忠实的粉丝之一。他参与了首届UTMB，并以第2名的成绩完赛——至今，这仍然是美国人在UTMB组别所取得的最好成绩。
之后，Gaylord又多次参加UTMB的不同组别，其中完赛7次，且都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成绩。最近的一次是2014年，Gaylord在以“狂野”著称的TDS组别获得了第10名。
与此同时，Gaylord的工作也发生着变化。2008年，他离开TNF加入了同属一个母公司的高端牛仔品牌7 for All Mankind。一年多之后的2010年3月，他转投美国户外集团Columbia旗下的户外品牌Mountain Hardwear （山浩）担任总裁，并负责集团旗下另外一个户外品牌Montrail的全球销售和市场营销。
2014年，UTMB与TNF的合作到期。随后，Columbia品牌转而成为UTMB的冠名赞助商，并携其集团旗下的Mountain Hardwear和Montrail一起与UTMB开启合作。
这一合作，对于双方都是非常好的机会：UTMB当时在欧洲越野界已占据顶尖地位，但在美国的影响力尚有欠缺，正好可以通过Columbia在后者的大本营进一步推广自己；而Columbia当时在欧洲市场的影响力尚不及TNF，因而也可以借着比赛提高自己在大洋彼岸市场的知名度。
而当时操盘Mountain Hardwear的，正是Gaylord。与UTMB和Poletti夫妇渊源深厚的Gaylord，无疑在双方的合作过程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2015年的慕尼黑ISPO展会现场；UTMB改签Columbia后，Catherine Poletti出现在Columbia的展台推广UTMB
通过ITRA树立全球体系
到2010年代早期，UTMB已成为越野跑圈最火热的比赛。即便不断地提高报名资格要求、引入资格赛和积分，每年的报名人数仍然远超赛事的容纳量。
2013年7月，国际越野跑协会（International Trail Running Association，以下简称“ITRA”）宣告成立。根据ITRA的网站介绍，此前在2012年9月，来自18个国家的150名越野跑爱好者聚在一起，共议如何使trail running正式确立为一项运动。
然而最终ITRA的创办成员只有14人，其中包括Poletti夫妇；另外12 人中，有10位是Poletti夫妻的朋友或同事。Michel同时当选为ITRA主席。
2014年，ITRA开始提供其最重要的服务之一：为全球的越野跑比赛评定“ITRA积分”（ITRA Points）。赛事通过缴纳一定的费用成为ITRA会员，而ITRA则会根据会员赛事提供的赛道轨迹数据，通过距离和累积爬升计算出比赛的难度值，据此赋予该比赛一定的积分。跑者每完成一个比赛，就可获得相应的ITRA积分。
ITRA积分确实成为了衡量赛事难度的一个直观指标。但在客观上，它更重要的作用则是为UTMB提供服务。从ITRA积分推出的同年起，UTMB开始将此积分作为报名资格要求。
比如，若想报名参与UTMB组别的抽签，需在报名之前的2年内、通过不超过2场比赛积累至少10个ITRA积分。按照积分的计算规则，为满足此要求，跑者需在过去2年内完成2场具备相当爬升难度的百公里或以上比赛。
▲图片来源：UTMB官方。
随着积分的启用，无数对UTMB心存向往的跑者，在安排比赛计划时都会优先选择有ITRA积分的比赛。毕竟完成一场百公里甚至更长的越野赛并非易事，而业余跑者时间精力有限，为了攒够积分参加UTMB，必定在选择比赛时有所取舍。这就导致很多比赛为了吸引跑者而选择了获得ITRA认证。
除了ITRA积分，在2016年，ITRA的创办成员之一、统计学家Didier Curdy开发出一套“ITRA表现指数”（ITRA Performance Index）。该指数以ITRA的跑者成绩数据库为基础，用以衡量越野跑者的水平。同年，UTMB开始用这套表现指数来区分精英和大众跑者。逐渐，这一标准在越野跑圈得到广泛认可，而精英跑者排名的变化也成为跑圈津津乐道的话题。
▲图片来源：UTMB官方。
不可否认，作为一个国际协会，ITRA在推动越野跑运动的正式化、体系化发展，以及在将小众的越野跑带进社会主流视线等方面，都发挥了重要作用。
2015年，国际田径联合会[2]宣布认可越野跑（trail running）为一项正式的运动。2018年，ITRA与国际田联、国际山地跑协会WMRA共同官宣，将联手举办世界山地越野跑锦标赛[3]。
但与此同时，ITRA与UTMB在人员、利益上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决定了它与UTMB“捆绑发展”的这一客观现实。在这一机制下，ITRA凭借UTMB的影响大力发展会员赛事，并依靠收取的会员费维持日常运营和发展。
而UTMB则借助ITRA作为国际协会的背书以及它所提供的积分机制，在事实上将全球的大部分越野赛都变为自己的“资格赛”，逐渐站稳国际越野赛金字塔尖的地位。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ITRA内部对该组织的定位和追求逐渐分化。2020年4月，Michel Poletti在连任7年ITRA主席之后，突然宣布辞职，并带领几名ITRA的核心成员转而专心投入UTMB集团的工作。这一举动，也宣告了UTMB与ITRA的“分家”。
▲图片来源：UTMB官方。
关于未来：如何在商业扩张和运动精神间求得平衡？
虽然地理位置对一场越野赛具有绝对性的制约，但这种制约并没有打消UTMB进行国际化商业扩张的企图。相反，UTMB的扩张早有迹可循，而且运用了各种巧妙的方法。
2013年，在UTMB的主导下，世界越野跑巡回赛（Ultra-Trail World Tour；以下简称“UTWT”）宣告成立。UTWT试图将国际范围内有影响力的百公里及以上越野赛联合在一起，打造为一个国际巡回赛。
但由于其机制设置，UTWT的作用仅局限在精英跑者群体，在大众跑者层面影响甚微。且巡回赛中各成员比赛均是在当地已颇有名气的独立比赛，UTMB能施加的影响十分有限。
2017年，UTMB宣布与体育界市场营销公司OC Sport联手创办UTMB International，通过类似加盟的形式，在全球不同地方与当地的合作伙伴一起举办“by UTMB”的比赛。
▲2018年高黎贡。图片来源：UTMB赛道
其第一站即是2018年在中国举办的高黎贡超级山径赛 by UTMB。随后的2019年底，UTMB获取了UTWT的全盘控制权，并将2020年计划中的三场by UTMB赛事均纳入UTWT赛历[4]。
或许零星分布的by UTMB并不是UTMB集团的最终追求，又或许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原来的计划。总之，在与ITRA“分家”一年以后，UTMB采取了更加破旧立新的行动。
2021年5月，UTMB集团宣布将与铁人三项赛事公司Ironman联手，打造“UTMB世界系列赛”。系列赛将拥有预备赛、资格赛、大满贯赛以及总决赛的层层设置，跑者需通过在其体系内的比赛一路“通关”，才能获得去霞慕尼参与UTMB的资格。这一举措意味着，UTMB集团将正式开始建立以UTMB比赛为塔尖的、真正属于自己的越野赛金字塔尖体系。
消息一出，议论纷纭。作为商业举动，这一步虽显大胆，但也顺应其发展规律。新的世界系列赛若运作成功，也定然会带来更多关注和资金，推动越野跑运动的进一步体系化、专业化发展。
但越野跑毕竟不是一件单纯的商品。
UTMB系列赛的扩张是否会挤占其他本土比赛的生存空间，形成事实上的垄断？越野赛是否还能保持其草根、多样的本色？这项运动的自由、平等、公平、谦逊、团结等精神价值内核，是否会随着更大规模的商业化发展而受到损害？这些都是UTMB世界系列赛带给越野跑圈的顾虑和担忧。
不论如何，UTMB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无论越野跑这项运动的未来会如何发展，希望多年以后，当我们提起UTMB，想起的不会是一个只属于少数人和商业品牌的竞技场，而依然是阿尔卑斯山区的蓝天与雪山、草甸与花丛，以及山径上那些洋溢着热爱的笑容、咬紧了牙关的汗水，以及起点和终点那些热泪盈眶的感动。
▲图片来源：UTMB官方。
参考资料：
1.De la difficile visibilité des « petits sports »; 2006 （本文原文为法语，笔者通过谷歌翻译获取其英文大意；https://www.lesechos.fr/2006/08/de-la-difficile-visibilite-des-petits-sports-578789)
2.The Spirit of UTMB; 2013 (https://www.irunfar.com/the-spirit-of-utm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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