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辈春风
二月二龙抬头,二月七龙出水,二月十八龙相会。惊蛰惊的其实是龙,而非虫,活过来的则是春气息,柳絮飘,幽葩细萼,蔷薇香,燕语蝶飞。
时代一声不响大范围淘汰,这是一个糟糕的年龄,未来定会更糟糕,今天的样子,永远比明天年轻。对于感时的中年人,见到躬逢其盛的春萌动,见到萌动季节里的任性景观,未免又一阵惆怅,那是想起了自己逝去的青春。一句无关紧要之语,说者未必然,闻者未必不然。表征是信息在头脑中的呈现方式,以一个可见的事物,表现一个不可见的现实,此即象征,其中总有个原型存在于核心,这个无处不在、反复出现的原型,无疑就是讳莫如深的自己。
跑调严重,还是不知不觉唱了起来,飞翔的未必都是鸟,“站在风口,猪都能飞起来”。曾经的精彩,与不逮岁月、前尘往迹一同随风而逝。我行其野,芃芃其麦,对过往的一切,情深意重,却从不回头,“似水流年才是一个人的一切,其余的全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早已满身灰暗,还想着给人以光鲜。
宁可坐断寂寞,也不愿重拾喧嚣,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曾想退一步稀里哗啦,输不起一段情感之失,挺不住一截人生之败,放不下已然走远的人与事、尘封的是与非。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等到你音讯全无,就用爱你的心,爱世间万物。默然飘落,逐水而去,衰老带来的不安与寂寞,挥之不去。温暖春日里,忽然起风时,所有生活,起初都做过一个好得不得了的设计,七进八举九解元,结果却是学问文章皆不对科举的路子,徒有俊才,一塌糊涂。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都在为自己的未来,不停奔波。先观看后说话,乃认知规律,有认知不说话,则为世故,二十几岁已现城府者,没有过青春,余生于重复中度过,自己会活成自己的影子。不露声色,静音模式,自律者虽已伤心十足,仍正襟危坐,不知泪水会不会转身决堤。不同际遇,构成不同境遇,童真治愈世故,活成真实的自己。没有该过的生活,只有想过的道路,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就会适应什么样的道路,追求内在生活的意义,外在自会变得更加朴素。纯粹之人,有对有错,认知或也偏,却最是接近自然本真,虽曰年辈遥隔,晤会无由,仍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