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女人的路
▲作者杨莉锋
❏ 文/杨莉锋
人的一生就是一个走在路上的过程。每一个新生婴儿，从他/她脱离母体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自己的人生路。这条路将通往何方？又将在哪里结束？这条路将路过怎样的风景？将品尝何种滋味？这条路是否已经预写、有命运的脚本，我们所走的路是否只是一个印证和再现？似乎每个人都曾经发出过疑问，但是又没有人能回答清楚。
“一个女人的一生”
2017年，一个英国的创意短片《一个女人的一生》泪目了很多人，90秒视频记录了一个女人从婴儿到老年一生的时光。仿佛穿过时光机，婴儿的啼哭、女童的天真、少女的笑声、母亲的忙碌、白发的晚年，短短的几个镜头讲述了一个女人的一生，也匆匆展示了一个女人一生大致走过的路。每一个人生路上所扮演的社会角色就像路上的路牌，我们疾驰而过，但又受其影响通往下一征程（此处不细讨论因从事不同职业而扮演的职业角色）。这些社会角色可能因为个人的选择而略有差异，比如是否选择婚姻或者生育，就决定了你是否承担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一个角色的完成也影响下一个角色，就像人们常说的一个努力的中年增加了收获一个幸福的晚年的机率。
主动还是被动
路是人走的。看起来，做为走路主体的我们对于要走的路拥有主动权和选择权。似乎我们可以决定走哪条路，何时走路，何时停留，何时换路。然而事实又真的如此吗？鲁迅在《故乡》中有一句话曾经让读小学的彼时的我印象深刻，至今不忘：“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今天，我们每个女人都走在其中的女人的路也是如此。这条所谓的“女人的路”及其所代表的“天真的少女”、“贤妻”、“良母”等等类似的路标也不是“自古就有”，而是在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形成的，由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的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结构建构出来，又和个体的主观能动性彼此交织，相互影响。是一个“人走路”，路也 “走”人，甚至打破常规，重新建路的过程。
比如唐朝的武则天，一个普通的贵族少女，按照当时的封建社会的社会规范，她应该走一条深闺抚琴、轩窗画眉、相夫教子的人生路。然而，不同的人生境遇使其在走路的过程中突破常规，达成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和谐，实现了逆袭。最初，按照封建社会对女性的要求，她以青春和容貌作为交换筹码向父权和夫权换取社会身份认同和生存出路。贵族小姐的出身又增加了她的置换砝码，使其直接通过vip通道进入皇宫，获得了和最高统治者唐太宗谈判的资格，开始了在妾的路上不断升级、闯关的模式。这是按照社会规则要求，“人走路”的过程。然而武则天靠其貌美如花，才智突出，政治智慧过人，在被动走路的过程中，变被动为主动，获取了二老板唐高宗的支持，打通了“任督二脉”，修炼成了封建社会万千女性仰慕的最高层级——皇后。按理说，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也是应该满足了。然而，不走寻常路的武美女，挑战了孔老夫子以来的千年儒家“君臣父子夫妻”的权利结构，她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和男人同样的位置，不仅观察那个宝座，还尝试坐上去，而且发现自己坐在上面也挺舒服的，比某些因为天然性别优势就不战而胜出、坐在上面吃肉粥的家伙好多了（《晋书·惠帝纪》记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其蒙蔽皆此类也）。这就是路“走”人，最终重新建路。
女人的路
3月8日将至，地铁里面到处都是大幅的宣传画，女王节、女子力之类的广告语随处可见，商家不遗余力地营造一种“买、买、买”的商业氛围，似乎只有shopping才能显示万千女性的女王范，大把消费方能彰显女人力。各种电商平台坐等收钱，实体店铺也拼命想分一杯羹，女人们都蠢蠢欲动，各种囤货、塞满购物车，男人们都面色沉重，巴不得这几天老婆失忆、女朋友健忘，网银停用、银行卡密码都输入失败。疯狂的媒体诱惑背后是资本力量的大力的撕扯和拥有独立经济权的个体的挣扎。相比《甄嬛传》里面姐姐妹妹珠翠满头、所有的宝物都来自皇上的赏赐，现代女性的经济独立是巨大的进步。
原始社会，求生本能最大，茹毛饮血、身披兽皮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应该想的主要问题是活下来，权力模式为合作，因此所有的姐妹和兄弟的终极目标是活着。那时候的男人和女人没有区别，都在生存和活着的路上艰难前行。封建社会，女性是君权、父权、夫权的附属。个别女性取得的政治成功、文化成果等等，是历史长河的水花一闪，折射了太阳的光芒，但却提供了未来的种种可能。五四运动“德先生”、“赛先生”的民主启蒙，民国名媛所代表的独特文化现象。20世纪60年代，西方社会的女性运动要求政治平等，对女性赋权。中国的男女平等的基本国策的推行都使女性的路宽阔、平坦且富有无限可能。今天的女性，已经充分享有选举权、经济权、就业权利、受教育权利等等。但是，歧视女性，对女性发展制造阻碍的社会丑陋现象也屡有发生，需要法律不断完善以进行严惩。
我们的路，何去何从
1909年，世界上第一个妇女节诞生，109年后的今天，全世界女性的生活和发展境遇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和改变。未来的路要怎样走，还需要全世界各种肤色、各种民族、各种信仰的女性来共同回答和探索。我想，其中一条比较理想的路应该是自由的路：爱你所爱，行你所行；听从内心，无问西东。
（作者系中华女子学院教师，首都师范大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