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云
第二十二章 如果爱是场误会,谁能让我回到完美
106路车像一个夏天太阳底下吐着长舌头的狗,上面挤满了有着各种体味的人,晃晃悠悠地起步,在车流如织的街道上挤来挤去。我站在靠窗的地方,两手抓着窗户处的栏杆,后背承受着停停走走时如潮水般随时荡漾的压力。永新市场边,推推搡搡下去了一大半,我顺势坐在靠窗边的椅子上,一扭头,就看到了余敏。她正坐在马路的边沿,低下头呕吐,旁边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只一眼,此时的106倒象是一个轻装上阵的勇士,在甩了一大半人,行驶在车量稀少的嘉峪关路时,一下就窜了出去。德祥楼站,门一打开,我几乎是跳下来,冲过穿梭的车辆,站在马路对面。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永新市场的后门。远远地,我看到了余敏,站在大街上向出租车招手,旁边一位年青的小伙手里提着旅行包,王健?在滩歌的校园里,她半伏着我的肩头上楼,或者在尘土飞扬的滩歌街道上,看到王健蹲在马路边,她挽起我的胳膊和我依偎。而现在,在这个繁华的大街上,他们如此亲密地打车去往何处。脑袋里痛苦的想到很多事,车快速的驶过他们身边时,我把脸扭了过来……穿过永新市场的后面,生意人都在忙碌着,小小的阁子铺里面大多是床上用品,女人乳罩袜子之类的零碎。木然地走在有着遮阳棚的市场里,看着一个个性感的模特挺着乳房,淡淡的花纹在私处绽放。想起余敏,他们是不是也手牵手从这里走过,看着琳琅满目的内衣,和王健探讨,哪一件更能突显她轮廓的性感。其实就在我漫无目在市场内乱走时,余敏正忍受着晕车的痛苦去了段家滩。那个帮她提着包的小伙也不是王健,而是过路的“雷锋”。穿过永新市场,我漫无目的地沿着东岗路前行,傍晚的太阳丝毫没有减去她的威力,透过大楼的缝隙,把我的影子拉长在街道的边缘。有风吹动树叶,影子象一个怪兽,凌乱、张牙舞爪,继而变得虚幻。金城是一个杂乱的城市,如同季节轮回的变换,有着极强的区域性。如同你沿着四十公里黄河风情带,让黄河裹着土腥味的湿气迎面而来的时候,整个人是惬意地,慵懒地。而穿过永昌路,天水路,或者别的什么南北向的路,车流,人流,你又会被置身于一个喧哗的市场。所有人都在忙碌,连散步的人也是脚步匆匆,在东边,则尤以东部市场为盛。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天我穿过东部市场后坐上110路车,在售票员声嘶力竭的呐喊中穿过黄河饭店,穿过吴家堡,穿过吉源大厦。那么,很有可能,我在踏上那个窄窄楼梯口的时候,就会看到坐在台阶上的余敏。好多年后,想起她因晕车而腊黄的脸,散乱的长发,沮丧而忧郁的神情,我都自责得要命。可是,一切不能发生的事情都来不及假设,有时候,甚至想,老祖先闲得蛋疼的时候是多么无聊,以至于创造出这许许多多没用的词来。穿过黄河饭店旁边的三岔路口,拐向北边,后来惊奇地发现,在金城的数年里,我活动的范围在偌大的金城市,竟然一直在以吴家堡为中心的半径不超三公里的区域内活动。或者城市也和人一样是有灵魂的,有初见时的定位与融合。从学院路往北,路过四通停车场门口,顺子打来电话,说他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可能不回来,有事打电话。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一抬头,就看到了“喘吧”。或许主人另有用意,让在城市里鱼一样张着嘴巴呼吸的人在这里大口大口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罢。我不喜欢那里的布置,也不喜欢那里的氛围,只是觉得在我住的地方出门没几步就能找到一个可以稍微放松的地方,这就是我来喘吧的理由。老板是一个商业学校的学生,留着时下很流行的“阿杜”式长发,戴一幅黑边的近视镜,见人总是很殷勤地点头。那个黄昏,阿杜坐在圆型的台上抱着吉它,我坐在临窗的桌边喝一杯淡茶,听着若有若无的歌声,看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女人。“喘吧”虽然地处偏僻,可是由于这附近有一所大学两所中专的缘故,天南海北青春勃发的姑娘们数量还是相当可观,况且商业学校又分成几个校区,另有住宿区,体育场等,所以几乎随时都能在这里欣赏到不一样的美女。喝一杯清茶,伴着阿杜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的音乐看楼下飘过的女人,浑圆的屁股,高傲的乳峰。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路边的灯适时地打开,瞬间,这个城市因为光亮而有了一些温情。夜幕终于降临了,我扭头能看到对面旅馆门口竖在地上的灯箱发出了昏黄的光亮。
作者:天云,一个风轻云淡的自由散漫人。爱故事,爱自由,爱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