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三大贤妃之首：她没有别的本事，只知克制欲望

这才是真正的春秋之楚庄王（9）

主笔：闲乐生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楚庄王想要成就霸业，没有人才可不行。有句俗话叫“惟楚有材”，楚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庄王想要找几个杰出的人才，一点儿也不困难。所以楚国令尹也就是权臣斗越椒叛乱被灭后，楚庄王很快就找到了贤人沈尹虞丘子（注1）担任令尹，暂且主理军国大事。

注1：沈，楚邑。又称寝丘，在今河南省信阳市固始县。虞丘子，沈县之大夫也，可能是虞姬的祖先，沈县距离项县很近。

为什么说暂且，因楚国令尹一职，向来由王族或王族旁支远亲担任，像虞丘子这样的普通大夫，一般是没资格的，庄王选他，显然只是用来过渡。

一日，庄王与虞丘子讨论国家大事，很晚才退朝回宫。夫人樊姬问道：“大王，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下班呀，妾身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庄王答道：“夫人放心，寡人今天没有在外面鬼混，而是跟虞丘子讨论国事，不知不觉就聊晚了。”

樊姬又问：“哦？那这虞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大王居然能和他畅谈到如此之晚。”

庄王答道：“他是个了不起的贤人，我的得力助手。”

听到这，樊姬突然掩嘴咯咯笑了起来，笑靥如花：“以妾身看，这个虞丘子非但一点也不贤，而且还很不忠。”

庄王一愣：“不要乱说，他贤不贤忠不忠非你能置喙！”

樊姬道：“据妾身所知，此虞丘子相楚三年，而所荐者非其子孙，则族昆弟，未闻进一贤者也。知而不进，是不忠也；不知，是不智也。不忠不智，安得为贤？一人之智有限，而楚国之士无穷，虞丘欲以一人之智，以掩无穷之士，又安得为忠为贤乎？”

楚庄王听了这话，如醍醐灌顶，深为赞许。第二天早朝，他就把樊姬的话转告给虞丘子。虞丘子听了十分惭愧，对自己展开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如夫人之言。臣为令尹三年矣，国不加治，狱讼不息，处士不升，淫祸不讨，久践高位，妨群贤路，尸禄素餐，贪欲无度，臣之罪大矣。臣当遍访贤才于王以赎罪。” 虞丘于是辞去了令尹之位，遍访楚国，推荐了很多人才给朝廷。

在这种情况下，楚国朝野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学虞丘，访贤才”活动，一时间，楚国的人才蜂拥而至。而这其中，最牛的一个人才，就是虞丘子所推荐的蒍敖。原来，当年楚国司马蒍贾为斗越椒所害，家遂败落，其子蒍敖也躲到了云梦泽中，隐居在期思(今河南固始北境)，躬耕于田野之间。据虞丘子说，此子虽然年轻，但有将相之器，是经天纬地之才。楚庄王听罢大喜，立刻派虞丘子亲自驾车到云梦泽，召蒍敖入朝。

这个蒍敖，就是楚国第一名相孙叔敖了。原来，蒍敖字孙叔，故世人又称其为孙叔敖。

对于楚庄王的霸业来说，孙叔敖可以说起到了决定性作用，这个我们后篇再详叙，但除了孙叔，我们千万不能忽略这一切的最初推手，那就是楚妃樊姬。樊姬虽然没有参与国家大事，但她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实在令人惊叹，一点儿也不比孙叔敖差。中国古代有三大贤妃，分别是楚庄王樊姬、 汉成帝班婕妤与唐太宗徐贤妃，樊姬名列其首。

另外，据《列女传》卷二《贤明传》记载：“樊姬，楚庄王之夫人也。庄王即位，好狩猎。樊姬谏不止，乃不食禽兽之肉，王改过，勤于政事。”所以白居易有诗云：“回眸语君曰，昔问庄王时，有一愚夫人，其名曰樊姬。不能此游乐，三载断鲜肥。”刘向《新序 杂事》也说”庄王卒以霸，樊姬与有力焉”。

图：晋 顾恺之《女史箴图》：樊姬感庄，不食鲜禽。

除了“三载断鲜肥”和“罢庸臣启贤良”两件光辉事迹外，樊姬还有一个脍炙人口的故事，颇有一点意思。

我们前面提过，中国古代有四大名琴——齐桓公的“号钟”、司马相如的“绿绮”、蔡邕的“焦尾” ，还有一个，就是楚庄王的“绕梁”了。“绕梁”这把琴乃是宋右师华元为了结好楚国献给楚庄王的礼物，其制作年代和制作者已经无考。据说楚庄王自从得到了“绕梁”以后，“小资”个不行，整天弹琴作乐，沉迷在音乐的世界中，竟连续七天不上朝，把国家大事全抛在了脑后。王妃樊姬异常焦虑，规劝庄王说：“君王，您过于沉沦在音乐中了! 过去，夏桀酷爱'妹喜’之瑟，而招致了杀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现在，君王如此喜爱'绕梁’之琴，七日不临朝，难道也愿意像他们一样丧失国家和性命吗？”楚庄王闻言陷入了沉思。他也知道樊姬说的有道理，但他就是无法抗拒“绕梁”的诱惑，没办法，他只好忍痛割爱，命人用铁如意捶琴，将琴身碎为数段。从此，绝世名琴“绕梁”绝响了。

这就是每个成功的男人后面都有一个成功的女人，楚庄王宠爱樊姬，数十年如一日，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的贤德。后世很多文人墨客对樊姬也给予了充分的褒扬，除了白居易的诗，张九龄也有诗云：“楚子初呈志，樊姬尝献箴。能令更择土，非直罢纵禽。”，晋代的石崇也有一篇十分著名的《楚妃叹》：

荡荡大楚，跨土万里。北据方城，南接交趾，西抚巴汉，东被海涘。五侯九伯，是疆是理。矫矫庄王，渊渟岳峙、冕旒垂精，充纊塞耳。韬光戢曜，潜默恭己。内委樊姬，外任孙子。猗猗樊姬，体道履信。既绌虞丘，九女是进。杜绝邪佞，广启令胤。割欢抑宠，居之不吝。不吝实难，可谓知几。化自近始，著於闺闱。光佐霸业，迈德扬威。群后列辟，式瞻洪规。譬彼江海，百川咸归。万邦作歌，身没名飞。

其实，樊姬的贤德主要就是四个字，克制欲望。这在我们普通人来看并不难，但在帝王家却难能可贵。中国从来不缺乏雄才伟略、野心勃勃、奢侈多欲的帝王，这样的帝王固然能建立丰功伟业，但老百姓的日子却并不因此好过。很多时候，老百姓还是宁愿希望一个能够克制欲望的帝王，这大概就是樊姬能够名列中国三大贤妃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