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驴能脱贫,为什么你不干?
老羊铲史,今天说驴。
二十几年前,承德县某座高山上,有一个解放军的基地,大约有一个班的战士在那里值守,因为山路崎岖,交通不便,平时的日常用品采购,都是由一头驴来完成。
早晨,战士们把钱和需要购买的物品清单放到筐里,拍拍驴耳朵,驴自己就顺着十几里的山路下山了,去镇子里固定的商店。
商店主人看见驴来了,就按清单上所列的物品备好,放到筐里,驴自己就顺着原路返回,一点儿也不开小差,也不要出差补助。
当时承德电视台记者拍了个新闻片儿,在中央电视台还播出了。
拖拉机、摩托车普及了,驴和牛一下子就离我们远去了,慢慢的,连驴的消息也都没有了。
很久以前,我下乡时认识了一个村主任,滦平的。第一次见他时,手指头用纱布包着,问他,说是被狗咬了。我还很关心的说,打狂犬疫苗了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说起话来,才知道是被村里一个妇女给咬的。那个时候村里穷,因为砍树罚款的事,几块钱就闹起来了,村民们都穷,村干部那时也不好干。
那时就开始研究扶贫的事。
这次的消息是说他带领二十多头驴和骡子走遍了大江南北。
我很奇怪,就问,现在也不用“山间铃响马帮来”了,他带这么多驴做什么?
知情人说,这个村主任带着这个驴骡队伍和一个架设高压电线的企业一起,专门用驴和骡子往山上运输水泥、钢筋等材料,因为只有驴和骡子能驮着重物登上高山之巅,拖拉机不行。
村里二十几个青壮年和他一起赚了钱,家里也就都脱了贫。
两个月前,去村里看一个省里来的扶贫干部,他给村里谋划的脱贫项目中,其中有一项就是养驴。
他联系了北京一家公司负责提供种驴和回收驴,主要生产驴皮和驴肉。
两个月过去了,不知道进展什么样了。
扶贫的事很难的,尤其是到了现在这年头。
说实话,建国以来历届政府一直都在研究老百姓过好日子的事情,尤其是改开以来,基层干部每天都在忙,能脱贫的早就脱了。剩下的都是难事,现在的贫困原因很多,有很多原因是在这几年新产生出来的问题,比如高物价、上学贵、治病贵、娶媳妇贵,玉米便宜,人心不古。
据说山东阿胶的早就供不应求了,而生产原料却远远的不够,据说开始从非洲进口驴皮了,有些小企业早就开始用其他的什么皮了。
再者,天上龙肉,地下驴肉,很早就有人传言街上的驴肉火烧的驴肉不纯了。
所以,养驴的项目前景非常好,驴不爱生病,风险非常小。
北方农村很多人家都会养驴,驴年轻时还能拉磨送粪,过年时还能送新媳妇回娘家,最后,驴皮驴肉都有去处。
所以,如果自然条件合适,还没有脱贫项目的村子,可以考察养驴项目。
老羊退休后回家也想养驴。
在古代,中原地区不养马,所以,马匹非常紧张,仅有的马匹都供给边防部队或官家的驿站了。普通民间商旅多数用驴,那个时候的旅店都备专门出租给客人用的驴,就和现在的出租车似的。唐文宗的时候,社会上有了租驴业务,骑驴走二十里地,一口价,不打表,五十文钱。
有时官府里的驴不够用了,就到老百姓家里去借,《唐律》就借驴这事规定:借驴每天须支付三尺绢作为补偿。
在唐诗里,驴的姿态都非常健康。
杜甫“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平明跨驴出,未知适谁门”,还挺忙。
孟浩然辞官不做,终身不仕,骑驴而去,做官不如骑驴,关键是他还常常酒后驾驶,醉骑驴。孟浩然有时候找做诗的感觉,会半醉半醒半骑半卧在驴背上,由驴而去,走到哪儿算哪儿,驴到之处,必有诗意。
“蹇驴行行欲何之,妙句直欲追大雅”(题王维所画孟浩然像 元末明初·梁寅)。
王安石退职后,每天出行的工具就是驴,与骑马相比,他把骑驴当成一种人生态度,闲适、淡然。冯玉祥到了阎锡山的驻地,骑着马在前面走,回头看不见阎锡山,再一看,低处有阎锡山在骑驴,问,你为什么不骑马而骑驴呢?阎锡山说,您骑马哪有我骑马的份呀!
王安石骑驴,应该与此同心。
公车改革了,不让坐就别坐呗。
805年,唐顺宗即位不久,就有了历史上的“永贞内禅",让位给了宪宗,宪宗上位就打击王叔和为首的改革派,柳宗元也被贬到永州。”居是州,恒惴栗“,身处荒蛮之地,还担心小人谗言,把心中对时局的见解,写了一个《黔之驴》。
关键是后来写进了学生课本,于是人们都知道黔驴技穷这件事,
驴,一下子就成了负面形象,这对驴很不公平。
中国人喜欢吃,黔之驴,至则无可用,居然没有被吃掉或卖肉,费解。
唐朝是一个思想比较开放的朝代,文人们记录的事情也就繁杂丰富,让人脑洞大开。
唐朝人薛渔思写的传奇故事《河东记》里写了一个《板桥三娘子》,也是一个和驴有关的故事,一个养驴致富的故事。
汴州有个板桥饭店,饭店老板叫三娘子,三十多岁,无儿无女无丈夫无亲戚,却很富裕,有很多房产,还有很多驴。
元和年间,有一个从许州来的叫赵季和的客人住店,店里是大通铺,已经有六七个人了。赵季和就住在了最里边靠墙的位置,隔壁就是三娘子住的屋。
二更天,等大家都睡着了的时候,赵季和就听着隔壁有动静,就从墙的缝隙里看过去,只见那三娘子走到招魂用具前,把蜡烛挑亮了,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副犁杖,还有一个木头牛,一个木头人,都只有六七寸大小。三娘子把它们放在灶坑前,喷上水,木头人和木头牛便行走起来。小人牵着牛拉着犁杖,随即开始耕床前的地,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三娘子又从箱子里拿出一袋荞麦种子,让小人种上了。一会儿,那荞麦便发芽了,接着就开花就成熟了。三娘子让小人收割脱皮,得到了七八升荞麦。又安上个小石磨,把荞麦磨成面才算完事。然后,三娘子把木头人木斗牛收回箱子里,当即用那面做了一些烧饼。有顷鸡鸣,旅客们要动身了。三娘子先起来点上灯,把新做的烧饼放到盘子上端给他们。赵季和心中疑惑恐惧没有吃,开门而去,蹲在窗外偷偷地观察动静。只见那几位客人围在桌前,烧饼还没有吃光,忽然同时跌倒在地上,像驴那样叫起来。
见利忘义是人的天性,赵季和看到这件事后,没有去派出所报案,而是想自己怎样学到这门养驴发家的技术,于是,一个月后,赵季和从洛阳回来,又住在了板桥饭店。
半夜过后,赵季和又透过缝隙向三娘子房间窥视,一切又同上次一样。天亮了,三娘子端来点心盘子,上面摆着几张烧饼。趁她回去拿别的东西时,赵季和赶紧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烧饼,从盘子里偷换下来一个,三娘子没有发觉。赵季和快要走的时候,刚要吃烧饼时对三娘子说:“刚巧我自己的烧饼还没有吃完,请把你端来的这些撤下去,留着招待别的客人吧。”说罢,他便掏出自己带的烧饼吃起来。刚吃了第二个,三娘子送茶出来,赵季和说:“请你尝尝我带的烧饼吧。”说完就把刚刚偷换下来的那张烧饼递给三娘子吃。三娘子刚咬了一口,便趴在地上发出驴的叫声,随即变成了一头驴,很健壮。赵季和骑上她就出发了,并将木头人木头牛等也带了去。然而,他怎么也弄不明白那幻术的要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他赶着这头由人变成的驴,周游四方,日行百里,从来没有迷路受阻。
四年之后,他骑驴进关,到华山岳庙东边五六里处,路旁有一个老人,忽然拍手大笑道:“板桥三娘子,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说完,他捉住驴对赵季和说;“她虽有罪过,但被你这么一折腾,也够可怜的了,请在这里放了她吧。”老人说完,把驴的鼻子用两手一掰,三娘子从皮肉中跳了出来,当即恢复原形。三娘子向老人跪谢完毕,转身而去,谁也不知道她到了什么地方。
为了致富,人把人变成驴,又把驴变成人,驴在人的眼睛里是驴,而人在驴的眼睛里又何尝不是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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