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两个娃娃

娃娃一男一女，男的蓝色，女的红色。手掌般大，小孩能握。虽是机器压制的，局部还采用了简化处理，但头发、眼睛、手指清晰可见。小巧、可爱，女儿爱不释手。

娃娃是女儿从她大伯家拿来的。女儿刚到大伯家，便拽着我的衣角，哭兮兮的守在我的身边，嚷着要回家。玩了不久，看到桌上的娃娃，拿来一玩，就忘记了回家。大伯说送你了，美滋滋的。睡觉时，还抱着娃娃玩。

走的时候，女儿还没醒。我给女儿穿了外套和鞋子，她迷迷糊糊的醒了。我抱着她下楼，她轻轻的哼着，似乎在讲什么。问了两遍，才听清楚两个字：“娃娃！”我赶忙返回去拿。我知道，看不到娃娃，我今晚就别想睡安稳觉。

我就纳闷了。走的时候，我都忘记了娃娃，女儿迷迷糊糊的却还记得。也许，小孩子的世界简单，储存的记忆少，受外界的影响也就少。因此，醒来的时候，娃娃没在手里，就想起来了。

回家的路上，女儿彻底醒了，又问我带着娃娃没有。我拿给她看了，她才放心。一只拿着手一个，紧紧地拽着。回到家里，抱着娃娃，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没看到娃娃，就要开始哭闹了。我赶忙找来，才破涕为笑。

白天，女儿走到哪都抱着娃娃。她小弟看见了，也要。女儿不给，小弟就跑上前去抢。别看小弟才一岁多，但也不是省油的灯，拽住一个小娃娃就不放。我们于是做女儿的工作，要学会分享，一人玩一个，才相安无事。两姊妹拿着小娃娃，摆出不同的姿势，站在一边看着看着就笑了。

星期一早上，女儿醒来，就要娃娃，说是要拿到幼儿园去玩。昨晚女儿抱着娃娃玩了一晚上，睡觉后就放在枕头边。醒来后，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找了半天，才在一个抽屉里找到。原来妻子怕女儿把娃娃拿到幼儿园去玩，才藏起来。

两个小家伙就是怪了。一个玩什么，另一个也要，给其他的都不行。也许，这就是小孩子的天性，玩具是别人的好。这不，带着他们出去玩，看到别人玩什么，或是街上有什么玩具，就嚷着要。孩子哭闹，大人不好不卖。

一些小贩抓住了大人们的心思，便提着气球什么的，往小孩子多的广场上钻来钻去，那生意便出奇的好。有时嚷得着不住，我也会给女儿买一个气球。气球脆弱得很，是易耗品，不是弄破了，就是不小心飞走了。总之，很难拿到家里。因此，买的人多，次数也多。

其实，女儿的玩具很多的。各种布娃娃、玩具车、拨浪鼓、小书……专门用一个大盆来装。两姊妹兴趣来的时候，全都倒出来玩，客厅里到处摆的都是玩具。玩累了，就不管。我对女儿说，不玩了，玩具要收到盆里。好习惯要从小养成嘛！

有人说，孩子的玩具不能超过五样。理由是孩子的玩具多，便不好选择，无法培养小孩子的选择、判断的能力。我发现，我家的两个小家伙选玩具，选择的标准是好看、新鲜，一时的兴趣。有时候，给什么就玩什么。靠玩具来培养一些兴趣倒是可能。培养选择能力，我看够呛。

看着女儿这么多的玩具，我的心情有点复杂。女儿的玩具虽然多，但都是流水线生产的，没有一样是自己做的。游玩的范围，也局限钢筋混凝土的家里，或是人声鼎沸的广场。对于城市以外的广阔天地，完全是个陌生的世界。因此，每次带女儿回老家，她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嚷着要我带着去看猪、狗、牛等牲畜，或是蝴蝶、蜜蜂、蜻蜓等昆虫，或是包谷、白菜、洋芋等庄稼。

我们在农村长大。那时候，大人们的农活忙，没时间给我们制作玩具。因此，每个玩具，都是我们自己做的。在制作玩具的过程中，培养了耐性，形成了解决问题的思路。我们制作玩具，完全是就地取材。玩具很多，比如高跷、陀螺、弹弓、铁环、风车、风筝、转珠车……

每种玩具流行一段时间。比如，初春放风筝。那时候，以且坝子还很空旷，坝子中间还没有那么多房子，正好放风筝。天气好的时候，坝子上空的风筝，从早上到傍晚，自由自在，高高矮矮的飞着。陀螺呢，似乎一年四季都在打。只要有一个小朋友打，其他的也跟着打，这陀螺也就流行起来。

前不久，我和一个侄子在微信上谈到写作。那时，我正在写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征文。我说，你也写一篇试试。他说，对于改革开放，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写不出来。这时我才注意到，他从小衣食无忧，在城里长大。因此，对于生活的变迁，社会的发展，没有深刻的体会，也就不好写。

也许，以后我的儿女们，在回忆自己童年生活的时候，也会像我的那位侄子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就连那对他们曾经爱不释手的娃娃，也很难在他们的记忆深处留下一丝痕迹。

2018.1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