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旧事丨二十六回·明代西江瑶人疯狂作乱 清朝县学生员潜心编史
第二十六回
明代西江瑶人疯狂作乱
清朝县学生员潜心编史
话说这位整理王钺《西宁县志》中《兵防志·地方纪略》的生员，把他整理出来的有关内容作为《西宁瑶事》的第一部分，标上题目《叛服》，然后走出明伦堂，回家了。过了两天，生员继续整理：
正统十三年（1448年），泷水地区瑶人赵音旺等联合晋康郡逍遥山瑶人凤广山作乱，攻陷了泷水县城，大肆放火抢掠。抚猺判官冯述是冯原泰的儿子，与凤广山作战，被凤广山杀死。冯述的儿子冯瑄为父报仇，也被凤广山杀死。凤广山随后又联合广西岑溪各地瑶人大肆放火抢掠。这时，吴大甑也在高要聚集党众响应。
景泰元年（1450年）农历8月，皇上下诏：朕已派兵征剿广东等地的少数民族作乱，除了已被杀被捕和归顺的，还有一些人逃到山林里躲避。诏书到达之日，镇守、总兵、三司、御史等官，必须立即宣布朝廷的威德，如作乱分子能悔过自新，从山林里出来向官府投降归顺，即使犯了性质特别严重、不在一般赦免范围内的罪行，也全部赦免。如有胆敢不悔改的，就等候被大军剿灭吧，一个不留！并下诏给广东、广西等地方：之前因少数民族作乱而遭受破坏的地方，免除明年半年的租税。现在还没有平定动乱的地方，明年租税全免。
景泰四年（1453年）农历6月，泷水地区瑶人十分猖獗，巡抚御史盛昶单枪匹马去晓谕他们，瑶人投降。但不久赵音旺再次作乱，联合各部落瑶人大肆抢劫掠夺。盛昶一边守住泷水城，一边奏请朝廷调两广官军、狼兵，分为两路直插瑶人的巢穴，杀死瑶人2000多人，瑶人的气焰才稍稍被挫抑。
天顺元年（1457年），都城乡下城山瑶人首领盘观德伪称天青将军，晋康乡逍遥山瑶人首领凤二伪称将军，联合各地瑶人共2000多人，抢劫古蓬、古赠、罗旁、桐油、大湾、麻地、朗口、伏洞、新灶等村，杀死、掳走男女共1083人，烧毁房屋，抢夺耕牛财物不计其数。劫后余生的百姓四处逃散，村落没人，田里的庄稼被瑶人收割掉，留下被劫田地的田赋共计粮食6051石4斗8斤，无法筹办。德庆州判陈震请求广东布政司派有关部人员前来调查核实，予以豁免，舒缓百姓的困难。
天顺三年（1459年）农历4月，两广总督叶盛讨伐泷水地区瑶人凤弟吉。凤弟吉是瑶凤广山的儿子，伪称凤二将军。凤弟吉攻破了泷水县，杀死指挥陈广聚，遇害百姓不计其数。两广总督叶盛、少监阮其调两广军队，在连滩立下营寨。都指挥胡英从阳春鱼子乡出发，韩宣从岑溪思虑、新乐出发，徐升从本县连滩鸡骨岭出发，韦俊从罗旁水口出发，分别砍伐竹林，开辟道路，齐头并进夹攻，活捉凤弟吉等80人，杀死、俘虏作乱的瑶人345人，官军把凤弟吉的左耳朵割下来送到京城献功。同时安排兵力布防，地方才得以安宁。
成化元年（1465年），都御史韩雍命令德庆州同知黄浩安抚瑶人，订立秋调法，在罗旁、绿水到怀集的要害地方，设兵守卫，瑶人出没抢劫立即被征剿，官兵有时捣毁他们的巢穴，有时拦截他们的归路，使他们出来抢劫抢不到东西，回去又没有了巢穴。瑶人因此不敢再有行动。但韩雍离开后，瑶人的气焰又开始猖獗。
成化三年（1467年），德庆知州向朝廷请示：晋康、都城二乡，正统十四年（1449年）以来，被瑶人联合广西土匪攻城抢劫，杀害、掳走男女8400多人，佃户被杀绝或逃命他方。罗旁大征后招抚来的移民都逃回原地或流落他乡了，如今回来的人只有十分之一二，而且仅限于金林、悦城、西岸、儒林、富禄等村，还有逍遥、下城、历垌、双波、振垌、谭蒙、葵垌、永信、大同、新乐等处被猺人占据，间或有瑶人占地耕种，但大都抛荒，造成无法征收的田赋共计粮食6418石8合3勺。因此请求豁免被瑶人占据的田地的赋税。
成化九年（1473年），肇庆卫指挥夏晟哨守泷水县，瑶人入境抢掠，多位武官出战都不能获胜。水东、茅尖、大莆等要害地方虽然有守兵，但守兵都蜗居密闭自保。夏晟气愤不过，拿出自己的俸金增购军粮，招募了几百名壮士，另外编为一营，在接连几次战斗都获得胜利，被称为“得胜军”。瑶人知道夏晟熟悉用兵的谋略，逃跑了。夏晟长驱直入芦荻村追击瑶人，瑶人纷纷聚集起来，如蚂蚁一样，把夏晟团团围住，夏晟队伍败溃，夏晟也遇害。
弘治四年（1491年），凤广山党众被招抚后又开始作乱。总督泰纮派遣岭西道佥事陶鲁讨伐。陶鲁督促参将陈皞都，指挥白玉、马义进攻泷水县，深入石狗、红豆、云杨、白梅、火烧、风门、铁场等山，杀死瑶人539人，俘虏140人，缴获武器367件，解救被凤广山党众抢掳来的汉人31人，不久撤兵。
弘治年间（1488—1505年），蒋铎以南海指挥使身份驻守泷水城，瑶人突然前来围城，城池将被攻陷时，蒋铎突围而出寻求救兵，所向披靡。瑶人知道他是主将，于是对他进行乱箭射击，箭矢覆盖他的身体，好像刺猬一样，他还奋起力击，没有停止。到了大冈桥，箭射中了他的咽喉才死去。
正德十四年（1519年），德庆岁贡生陈天华给朝廷上疏，说：德庆州城方圆64平方里，因为遭遇瑶乱，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一，都城、晋康2个乡，被西山罗旁瑶人占据了田地，肇庆府同知贺恕于是强行增加百姓赋税，共计粮食2000石，百姓更加困苦。彭坚父子3人同一日上吊缢死；陈本把妻子和女儿卖给了商人，一个儿子卖给德庆州学的训导，从此沦为奴隶。弘治四年（1491年），官军征剿东山南乡作乱的瑶人，不到2个月，作乱的瑶人就基本被消灭了，但就在这时，官兵却迅速撤退，并命令说：不要捉拿残余的作乱瑶人。致使作乱的瑶人得到喘息，这无疑是放纵他们继续乱法犯禁。更令人气愤的是，竟然有人向作乱的瑶人提供干粮，助长瑶人的气焰。正德元年（1506年），瑶人杀死了都城巡检弁智、千户林熙、高谦，县学生员梁元锜，千夫长严明、黎瑾，军人陈亚。城里有些商号的人、城外有些村庄的人全部被杀害。含冤的百姓呼吁控诉，但地方官员隐匿不报，控诉作乱瑶人的百姓还被官府施加刑罚。正德十四年（1519年），瑶人郑公厚、韦公炳等冒用“通天大王”、“通地大王”的封号，抢掠上垌等村，杀人抢牛，烧毁房屋，官军不能抵挡，随后还对他们进行所谓的招抚。正德十五年（1520年），郑公厚越过西江，在南岸作乱。封川县僮人蒙公高等冒用“铲平王”封号，率领3000人劫掠封川县，杀害、掳走3000名百姓。指挥张鼎勇敢杀敌，死于敌手，肇庆知府王瑗、同知徐钟淮竟说他是坠马而死。千户王谦达、官马骥等几百人被这些僮人杀害，官府隐匿不上报。正德十六年（1521年），瑶人劫掠德庆州金林、上容峒，杀害、掳走李庆等男女460人；劫掠悦城等乡，杀害孔宗生等男女1000人，地方官员不但没有设法去征剿抓捕，反而在作乱的瑶人撤退后，派里长、甲长去给他们分发赏金，宴请他们，安抚犒劳他们。
整理了一个时辰，这位生员觉得有点腰酸手累，也觉得内容告一段落了，于是把这些内容作为《西宁瑶事》第二部分，以《作乱》为题而结束。然后搁笔，步出户外，来到泮池边。
春光明媚，和风习习，但见池畔柳枝袅娜飘扬，柳叶如眉舒展。俯看，池水泛起丝丝涟漪，铜钱大小的荷叶飘飘荡荡。仰看，孔庙大成殿重檐灰瓦歇山顶上的饰物站满了燕子，正中是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两边鲤鱼翘首相对。更有两对雕龙各据一方，昂首天外。充分体现出兴建孔庙“圣人之道，如日中天，鲤跃龙门，聿开文运”的宗旨。这位生员平日觉得西宁孔庙的大成殿不怎么样，今日却发现竟然是如此庄严雄伟。于是对着孔庙喝了一会彩，然后回家了。
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敬告读者
《西宁旧事》以章回体小说形式叙述郁南县从明朝万历五年（1577）到清朝宣统三年（1911）的一段历史。书中以今存的明万历二十年，清康熙六年、二十六年、五十七年，道光十年5本《西宁县志》和民国二十六年《旧西宁县志》所载事实为依据，坚持“七分史实，三分演义”的原则，力图为读者展现这434年波澜壮阔的郁南历史画卷。限于作者水平，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敬请读者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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