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作为孤独和对孤独的反抗
言说:作为孤独和对孤独的反抗
——读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
一
人是群居动物,无论生物学家研究出来的我们的群居原因是什么?我们确实就这样群居着过,也因此,只能适应着群居生活保有和发展着我们的人性。人跟动物的不同,好像什么学家都能插上两句话,其中有一种挺有意思的区分说:动物是追求活着,人是追求活着的同时,还想搞清楚为什么活着。
这个为什么活着,在人类制造出语言文字之后,越来越复杂,说到底,就是解释一下“我都吃饱了穿暖了,为啥还要干这件事儿,而不是那件事儿”。
又因为我们是群居,这个解释,也就不光是要跟我们自己说,还要跟别人说,最好那个别人还能赞同一下你想出来的这个解释。他的赞同,就这么一下子让你的解释背后的行为,好像终于落实了那个“为什么”上,人到了这个时候才会安逸。
可,人越来越复杂,人做的事情越来越琐碎。科技发展,工具自然越来越多了,于是人能做的选择也就越来越多了,进而随时获得认同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小了。到后来,我们走在人群里,依然觉得孤独。我们面对面讲话,依然觉得发不出声音。我们绝大多数的意义都确定在语言和文字中,可语言越来越复杂,人与人之间认同的接口也就越来越难找,越来越多的人就只能“相依为命,各自孤单”。
二
1.“为什么离婚?”
“说不上话,几年也没一句话!”
“为什么结婚?”
“说得上话,他说了上句我就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她出轨了,说不上话,你不知道没话找话有多难”
2.有一个毒鸡汤的段子是这样说的:
甲:你们关系为什么那么好?
乙:因为我们能说到一起。
毒鸡汤丙:你们能够说到一起也许并不是因为你们有着相同的精神世界振幅以至于产生了共振,很有可能是对方比你聪明上许多。
3.刘震云在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A觉得B是自己的好朋友,非常亲近,引为知己,逢人就说两人的关系多么多么好。而B呢却很少在人前说自己跟A的关系好,有次B跟C抱怨说A跟他聊天时的抱怨和倾诉让他苦不堪言。C把B的这个话说给了A听,A有半个月没有理B,但没过多久两人关系就恢复从前,A仍将B视为知己。
三
两个人一起生活,最重要的就是能让自己的多数行为获得安顿,让自己如此这般的过活看起来好像还有道理,哪怕这个道理只不过是互相之间的幻觉,其实,哪个安顿又能说自己本身不是幻觉呢?当两个人没办法频繁而轻易的找到意义安顿的接口时,就像我们现如今常常看到的,做头发也好,经纪人也罢,到了那一步,也就只好去想别的办法了。
两个人能成为朋友,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之间能比较容易的找到沟通的接口,以便通过接口形成共振,给生活中的某一部分赋予意义,找到着落。所以,当有人说长大了不好找朋友的时候,实际上不过就是人逐渐长大,不再像童年那样单一,不再像童年那样更多被生物本能驱动那样容易找到接口。实际上毒鸡汤里头说的,也谈不上是什么真相,或许有些人的心思足够的复杂幽深,所以他与人的接口也就相对多一些。这世界上把事情搞向阴谋论的,往往都是些蠢货。毒鸡汤很多时候,连鸡汤都不如,而只是些为了反对而反对的犬儒式的情绪宣泄。
精神世界很大程度上就是这样一种给行为以合理化的过程。你的心思越是曲折幽深,你的世界就越是复杂,复杂会给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带来寻常人无法获得的意义体验,但同时也增加了“不足为外人道”的困境。于是,越发的沉默,又越发的期待表达,越发的希望获得表达的环境,也就越发的渴望共振的接口。接口处的那一句,自然,也就顶的上一万句。世界的样子如此这般,我们对待世界的世界观的样子有一个层次,是只能在语言中获得呈现和理解的。我们在言说构造的世界中孤独着,然后,用言说来对抗孤独。
兵叔的
观念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