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鸟鸣唤醒的清晨
被鸟鸣唤醒的清晨
作者:李广生
每天,都是被闹钟叫醒。五点钟,无论春夏秋冬,手机闹钟总会响起,即使关机,闹钟功能也会自动苏醒。按下手机,睁开惺忪的双眼,抓起书,看两页,也不管看没看进去。然后坐在床边,发愣,大脑一片混沌。再然后,起床,开始新的一天。
即便放假,也不会取消闹钟。习惯了,没有闹钟的催促,生活中好像缺了点什么,至少早晨,是不完美的。习惯是个很奇怪的玩意儿,和人一样奇怪。既可以习惯喜欢的,也可以习惯不喜欢的。有人习惯被管理、被督促、被要求,甚至被强迫,虽然满心的不愿意,表现出厌恶或痛恨,可奇怪的是,外力一旦消失,内在的动力和约束力——时髦说法是自控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外部施与的压力与内心激起的抗力之间,形成一种张力,很多人便生活在这张力之中,或是说习惯了被这张力所控制。有人说这是奴性和惰性。由此看来,奴性和惰性,也是人性的重要组成部分吧,或许是与生俱来的。
老家的前院是伯父的老宅,房子已经坍塌,满院子的树,因无人管理,肆无忌惮地按自己的想法生长。于是,这里成了鸟的天堂。有各种各样的鸟儿,常常光顾这里:最普通的麻雀,灰不溜秋的,跳来跳去,经常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体态硕大的喜鹊,更是常客,灰腹,蓝背,深蓝色,近乎于黑,气宇轩昂地立在枝头,目光四下逡巡,别说,还真有点派头儿;啄木鸟也曾来过,长的那么精致的鸟,那颜色、那姿态、那份从容,颇神似于三甲医院里,留过洋的,医术精湛的外科大夫;还有一些不知名的,颜色艳丽的小鸟,村人统称为山雀,据说是从山里来的,小精灵一样,飞速极快,特别警觉,一下子钻进枝叶间,看不见了,又一下子冒出头来,给你带来一份惊喜……
住在老家的日子里,每天清晨,在被闹钟叫醒之前,是被鸟鸣唤醒的。也许是我们不知道的某种原因,这些不知来自何处的小鸟,每天早晨总要在伯父院子里的树上开会。会议组织者肯定经验不很丰富,或是如我一样,希望开展“对话教研”,总之,会场秩序很乱。这边叽叽喳喳,那边啁啁啾啾,枝头一个高音才起,叶底立即响起细碎的、连续的和声,有的想秀一下婉转的歌喉,却被突兀又沙哑的“哇”的一声鸣叫打断。片刻的安静也是有的,突然间都一言不发,以为他们飞走了。别着急,别着急,总会有个小家伙忍不住,也许是个老家伙,或喳喳、或呖呖、或啾啾、或嘤嘤、或飚个高音,或甩个花腔、或打个节奏,一下子,又此起彼伏、热热闹闹起来。像是争吵、辩论,又像是比赛、赶集……
我住的屋子,窗子与树相对,晚上是不拉窗帘的。被鸟鸣唤醒,一抬眼,都不用抬头——满眼的绿。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拿起书,点上烟,听着鸟鸣,思绪一会儿在书上,一会儿莫名其妙的,离自己而去,飘得很远,不知去向何方。
写到这儿,老太太过来了,满脸嗔怪,看我坐在电脑边,脸色稍微缓和。她最看不惯年轻人躺着,可我呢,最喜欢躺着,一有机会就躺着。她是过来骂我的,我喜欢被她骂。
被鸟鸣唤醒的清晨,被老太太骂两句,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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