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刘生发/你们，是画又是诗 / 四六文摘

“党在我心中”特刊征稿启事

你们

是画又是诗

放飞月坳湾及其周边

作者：刘生发

这里是月坳湾，位于我县童市镇合旺村。合旺村由原来的月坳村、沙坪村、协洞村、新乐村合并而成，是童市镇下属的一个人众地广的行政村。

有人说：四月是最美的季节。百花吐艳，万木争荣，山峦叠翠，处处芳菲浸染。可是，今年的四月整个地泡在雨水里。为了安排活动，我们一个劲地盼望着，盼望着，希望就个晴好的日子。清明过了，谷雨也近了。终于盼来了这样一个久违的多云的天气。

天地之间变得豁然开朗，让人们的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柳枝泛着新绿在春风中婀娜起舞，树木庄稼也有着说不出的空灵，让人感觉生活在迷人的画与诗之中。

我们包车到近郊放飞，放飞我们因久雨而郁闷的心情，放飞具有我们老年群体特色的闲情逸致！

刚刚在地处童市镇排形村月形山、占地二十五亩、二O一七年竣工的徐家祠堂听完讲解员详细的讲解，欣赏过它的雕龙画栋、诗词歌赋之后，又沿着平（江）虹（桥）公路继续北行。我们一行五十人饶有兴趣参观了月坳垛子屋，品读了它清末时期江南民宅的建筑风格后，往南折回来就到了这个叫月坳湾的地方。

我们一路走来，细细地品尝，甜甜地回忆着。也许，我们没有年轻人那样的热情，但是有着岁月赋予我们的深沉；没有年轻人那样的奔放，却有着年长者的拘谨。

在垛子屋南向大约一华里公路的西侧，一张不太显眼的农舍门旁三块醒目的方形白木板，上书有“月”、“坳”、“湾”三个红色大字。啊！这里就是我早听说过的月坳湾。出发前的多少个白天，我设想着你的柔情；多少个夜晚，梦见过你的笑靥！

但是，天公不作美，又下起雨来了。我们无奈取消了进“湾”游览的计划。趁包车倒车的空隙，我下得车来，迈步阡陌小道，只见遍野的油菜已经谢花，菜荚饱满结实，绿得逼眼。公路的东侧，依山势，傍山墈，一条小溪蜿蜒曲折，溪水清澈见底，潺潺向南欢乐地奔腾而下。走近这农舍往内一望，悬挂着的灯笼上也有“月坳湾”三字。多么洁净宽敞的一家农舍！它的后面，依山而建的农舍错落有致，有上个世纪的土砖青瓦屋场，有本世纪初的水泥钢筋建筑，更有近年新建的豪华别墅。总之，在后山苍松翠竹映衬之下，这里一派生机。

我并不仅仅陶醉于眼前的一景一物，而是抓紧时间主动与村民攀谈起来，在从我岳家的亲人处已经了解过的基础上，再次有意打听这月坳湾的历史来。几位年长的村民告诉我，它的山那边就挨近本县虹桥经三墩、烟舟至县城北门的古道，我马上忆起几天前读过的《平江茶马古道：黄土坳》一文来。

莫怨山高路不平，

峰回水转万般情。

开天辟地凌云志，

自有丹心照汗青。

本县籍的著名作家老潘写到过钟洞（童市镇改镇前称钟洞乡）的黄土坳，文章的开篇为我们吟诵了这样一首歌谣，并对月坳和月坳湾的地理位置有如下详细的说明：“永响村上连八里，下接梭墩、杨墩，东南岭背便是月坳。翻过蜈蚣岭到月坳湾，经童市镇穿过翠阳、烟舟，一条官道挺进县城东源北门。过去全部用青石板、大石板铺路，马帮车队不知践踏了多少深远的轨迹。”

“啊！青石板的路面，古朴的凉亭，简陋却热情待客的农家客栈！”我禁不住抒起情来，因为这条早已经不存在的官道自然而然引起了我美好的回忆——

那应该是一九六三年的暑假，我们新婚燕尔，回钟洞乡义字村探望年过花甲的岳父岳母。那时，还没有通公路，全靠步行。也许是出于好奇，我们选择了烟舟这条线路。清一色的青石板古道，七弯八窍的。尽管那时家乡的各项建设还刚刚起步，我们却用坚实的脚步丈量了北门出城到烟舟下翠阳的整个距离，也用甜蜜的笑容谱写了我们幸福婚姻的第一个乐章。只是，不觉快六十年过去了……

到了一九六五还是一九六六年的什么时候，我乘车翻过云雾缭绕的山西岭第一次进入了虹桥区境，然后在长庆某个山口沿溪步行而上，过仙人桥，到了一个姓李的学生的家里，受到热情的接待。据说，仙人桥挨近那条全长79公里官道中点偏南不远的地方，早些年虹桥盛产的谷米就经过仙人桥从他家门前源源不断地运往县城。现在，我的那位学生也早已经从县城某机关退休，但是他家里用鼎罐在火屋场煮腊肉款待年轻老师的情景，我还记忆犹新。而且，早年间，马帮队的铃声似乎还时时在我耳边响起。

我的家乡就是这么一块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地方！这次出发前，我还习惯地翻阅过《平江县志》。上面记载：清末民初，县境有驿道四条，全长465里，各乡镇通往县城的几条主要民路均为石板路；县城至天岳关路，经暹江、三墩、桃花洞、虹桥至天岳关，入湖北通城县境。

其实，天岳关，几年前我也到过。古老的关隘雄踞于湘鄂两省交界处。门额石匾上阴刻楷书“天岳关”三字系清湘军将领李元度书，至今清晰可辨。通入通城县境的石板路虽然早已经被公路所替代，然而它却深深地留在游人的记忆之中。特别是静静地安眠于关隘近旁无名烈士墓园内的抗日阵亡将士更是我们民族的骄傲！

联系我们刚刚从徐家祠堂接触到的姓氏文化，在月坳垛子屋品味到的古建筑艺术，我不禁觉得我的眼前是多么美丽的一幅又一幅的图画来。

是的！徐家祠堂（尽管它新建，但它保存的姓氏文化源远流长），月坳垛子屋，月坳湾，你们是画又是诗，无论是今天，还是那已经逝去的昨天……

作家老潘写道：“记忆中的乡愁不会灰飞烟灭，黄土坳凉亭真的就会这样消忘了吗？”他如此耐人寻味地结束了自己的全文。我想，随着现代交通网络的建成，古道确实已经不复存在；可是，眼前月坳湾抢人眼球的一景一物与当年的青石板路、古朴的凉亭、古道旁简陋而待客热情的农家客栈，难道不是一脉相承的吗？

我重新登上我们的包车，透过车窗再一次往月坳湾的方向深情地望去，觉得四月的风多么清爽，四月的原野多么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