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帖绣罗襦 |一兜暖心衣：馆藏肚兜赏鉴
2020年10月17日，由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奥运服饰文化研究中心承办的“新帖绣罗襦——清代·民国汉族女性传统服饰馆藏展”于北京服装学院5号楼（综合楼）三层民族服饰博物馆展厅开幕。
展览以女性服装为主线，以反映清代至民国不同时期服饰风格特点和时尚变迁为宗旨，分为“清代汉族女性传统服饰”、“民国女性服饰”、“清代至民国服饰配饰”三个单元，展出服饰三十余件，配饰百余件。
本文结合展览第三单元之配饰“肚兜”进行简要梳理。
展厅内景
肚兜展柜
肚兜，清代又名“兜肚”“抹胸”，是覆于胸前的贴身内衣。中国不同朝代的内衣有多种称谓及样式：
亵衣
《礼记·檀弓》曰：“季康子之母死，陈亵衣。”《荀子·礼论》有：“设亵衣，袭三称，缙绅而无钩带矣。”唐杨倞注：“亵衣，亲身之衣也。”
衵服
《左传·宣公九年》载：“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戏于朝。”唐杜预注引《字林》：“妇人近身内衣也。”
帕腹·抱腹·心衣
汉刘熙《释名·释衣服》有：“帕腹，横帕其腹也。抱腹，上下有带，抱裹其腹，上无当者也。心衣，抱腹而施钩肩，钩肩之间施一档，以奄心也。”清王先谦疏正补 ：“奄，掩同，案此制盖今俗之兜肚。”可见帕腹应是横裹腰腹部的一块布，抱腹比帕腹多出上下的系带，心衣则又增加了“钩肩”和“档”。
北朝杨子华作《北齐校书图》局部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
诃子
唐代有胸饰“诃子”：《唐宋遗史》记载杨贵妃与安禄山私通，“指爪伤贵妃胸乳间，遂作诃子之饰以蔽之”，后宫嫔妃纷纷效仿，成为一时之俗；宋《事物纪原》有“本唐明皇杨贵妃作之，以为饰物”；元刘致《折桂令》词“贴体衫儿淡黄，掩胸诃子金装”，可见诃子是以装饰胸部为主的衣物。
裹肚·抱肚
唐以后，内衣又有裹肚、抱肚、抹胸等称谓。《碎金海録》：“袙腹，今裹肚也。”《宋史·舆服志》：“不给锦袍者，加以黄绫绣抱肚。”金元好问《续夷坚志·延寿丹》：“捣为泥丸作弹子大，黄丹为衣，纸带子盛此药一丸，缝合著脐中，上用裹肚系定。”
金齐国王墓出土棕罗云龙贴补绣抱肚1件，长55.5厘米，通宽114厘米，3三幅罗料拼缝，两侧钉缝4组缀带，束系于女性墓主胸腹部，上边齐于腋下。
棕罗云龙贴补绣抱肚
（引自《金代服饰——金齐国王墓出土服饰研究》）
同墓出土素绢绵抱肚1件，长50.5厘米，宽116.5厘米，横幅绢面缝制，两侧缀带2组，右衩挖2个襻带穿孔，紧束于墓主胸前。
素绢绵抱肚
（引自《金代服饰——金齐国王墓出土服饰研究》）
宋苏汉臣《长春百子图》、苏焯《端阳戏婴图》中均有描绘孩童着裹肚嬉戏的景象。
苏汉臣《长春百子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苏焯《端阳戏婴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福州南宋黄昇墓出土贴身内衣1件，系于墓主腹部，褐色牡丹花绫料，上端及腰部缀绢带，长63厘米，宽28厘米。
福州南宋黄昇墓出土内衣（引自《福州南宋黄昇墓》）
中国丝绸博物馆《丝府宋韵-黄岩南宋赵伯澐墓出土服饰展》展出宋太祖七世孙赵伯澐装殓时穿着的内衣，长43厘米，宽117厘米，使用1块正方形面料对角折叠后缝制而成。
赵伯澐墓出土内衣及裁制示意图
金坛南宋周瑀墓出土1件驼色素绢内衣，素绢料对角缝制成梯形，上宽15厘米、下宽83厘米、 竖直30厘米, 下边中间打褶2 厘米, 上下钉有4条绢带, 形制与赵伯澐墓出土内衣相似。
金坛南宋周瑀墓出土驼色素绢内衣
（引自《金坛南宋周瑀墓》）
主腰·抹胸
元马致远《寿阳曲·洞庭秋月》曰：“害时节有谁曾见来，瞒不过主腰胸带。”明代秦徵兰《天启宫词》有“泻尽琼浆藕叶中，主腰梳洗日轮红”“以刺绣纱绫阔幅束胸间，名曰主腰”的记载。
泰州博物馆则收藏有明代工部右侍郎徐蕃之妻淑人张盘龙墓出土的素绸绵内衣，长55厘米，宽34厘米，腰围28厘米，圆领，领口有扣袢1幅，腰右边钉3根扎带，左边距衣边14厘米处亦钉3根扎带，从后向前围至胸前扎紧，后背外面缝5枚厌胜钱,钱文分别为“风调雨顺”“天下太平”“国泰民安”“极乐逍遥”“早升仙界”，寓意“后背（辈）有钱”的美好愿景。
徐蕃之妻张盘龙墓出土素绸绵内衣
清人徐珂《清稗类钞》有：“抹胸，胸间小衣也，一名“袜腹”，一名“袜肚”。以方尺之布为之，紧束前胸，以防风之内侵者，俗谓之肚兜，男女皆有之。”《金瓶梅词话》第六十二回中李瓶儿身患重病：“面容不改，体尚微温，脱然而逝，身上止着一件红绫抹胸儿”。《红楼梦》第三十六回又有：“说着，一面又瞧他手里的针线，原来是个白绫红里的兜肚，上面扎着鸳鸯戏莲的花样，红莲绿叶，五色鸳鸯。”
清《燕寝怡情图》中着肚兜的孩童
清代肚兜以女性、孩童及老人使用居多，常将面料裁剪成菱形、扇形、三角形、梯形等造型，也有多种面料拼衲缝合的样式。穿用时前片贴于腹部，上有带子，套于脖颈，肚兜腰部两侧系带系于腰间，后背坦露，无袖。系带并不局限于绳，普通人家用丝绳或布带，富贵人家用金链或银链的也有。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0490
月白布贴补刺绣肚兜
“滴针”又称“衲针”，指肚兜兜袋上缘处加缝的缘边，可防止因兜袋悬垂而影响外观。
“纳梢”为肚兜的角隅装饰，一般在肚兜左右两侧角隅与系带连接处，有“出缘必饰”之说，即：当一个主体衣片与另一个衣片或系带相连时，在连接处做出一个新的装饰物，回避“断”“接”等不利之说。其造型多以心形、元宝、扇形等为主，起到固定及点缀作用。
肚兜作为民俗文化的载体，面料多用刺绣、贴布等工艺装饰各种吉祥纹样，以情爱、婚姻、生育题材多见，以表达人们对幸福、健康、平安、福运的向往，传递亲情和爱情。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1219
砖红缎贴补刺绣肚兜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0562
彩色缎刺绣拼衲肚兜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1220
杏黄缎三蓝打籽绣凤穿牡丹纹肚兜
母亲等长辈则会给孩子缝制童肚兜，上面绣制老虎、狮子、五毒等纹样，用来驱恶辟邪，保佑孩童平安。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0486
黑缎破丝五彩绣老虎五毒肚兜
MFB009263
肉粉色棉布女童袄·黑素缎饰五毒虎纹堆绫肚兜套装
民间未婚女子在装饰肚兜贴布人物图案时，还会故意忽略面部细节，待成家后再把空白的面孔手绘上眉眼，以示找到如意郎君、心愿达成。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0455
红布贴补绣西游记纹肚兜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0469
黑布补贴绣杂耍人物肚兜
清吴珠泉《续板桥杂记·雅游》有：“至於抹胸，俗称肚兜，夏纱冬绉，贮以麝屑，缘以锦缣。”清曹庭栋《养生随笔》卷一载：“腹为五脏之总，故腹本喜暖，老人下元虚弱，更宜加意暖之。办兜肚，将蕲艾捶软铺匀，蒙以丝绵，细针密行，勿令散乱成块，夜卧必需，居常亦不可轻脱。又有以姜桂及麝诸药装入，可治腹作冷痛。”秋冬季所穿肚兜可填棉絮，起到很好的御寒作用。有袋式肚兜还可以放入香料、中草药，或将其衲缝于丝绵之间，用于治疗腹部疾病，杀菌保健。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1210
石青缎绣“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寿星肚兜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0481
蓝斜纹布八卦美人肚兜
民族服饰博物馆藏编号MFB001215
鹅黄缎绣人物纹镶花边肚兜
肚兜虽小，却承载着浓浓的情意，这一针一线细密织绣的方寸之衣，既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饱含着诸多隐喻的审美情趣，更是我国独具特色民俗文化魅力和女红艺术的完美体现。
缝肚兜的妇人老照片（引自网络）
民国十六年《图画时报》上着肚兜的女性
● 展览将持续至2021年10月，由于疫情防控校园封闭管理，暂对校内人员开放，对外开放时间请关注民族服饰博物馆微信公众号及官网通知公告，给您带来不便，敬请谅解。
● 开展至今，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广泛关注，感激不尽！期待着，不久的将来，春暖花开，疫情消散，我们相聚在民族服饰博物馆！
走进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
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是1988年开始筹办，2000年经北京市文物局批准正式成立的，是中国第一家服饰类专业博物馆，是集收藏、展示、科研、教学为一体的文化研究机构。旨在服务社会，为教学、科研提供专业化资源，成为民族服饰文化的基因库。向世界传达中国文化的丰富和厚重，成为中国服饰文化交流、研究的良好平台。
民族服饰博物馆现有展厅面积2000平方米，设有少数民族服饰厅、汉族服饰厅、苗族服饰厅、金工首饰厅、织锦刺绣蜡染厅、奥运服饰厅、图片厅等七个展厅，还有供教学及学术交流活动使用的多功能厅以及可以与观众实现互动的中国民族传统服饰工艺传习馆。
民族服饰博物馆收藏有中国各民族的服装、饰品、织物、蜡染、刺绣等一万余件。还收藏有近千幅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拍摄的极为珍贵的彝族、藏族、羌族的民族生活服饰的图片。
博物馆积极开展民族服饰文化与现代设计教学和科研等活动。从服饰文化研究，服饰设计研究，服饰技艺传习等方面，探索博物馆研究与教学实践、设计实践相结合的新思路、新途径。博物馆设有民族服饰文化方向硕士点，也是学院博士项目的科研、实践基地。
民族服饰博物馆向社会公众免费开放。已被正式授予“北京市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北京市科普教育基地”、“北京市青少年外事交流基地”的称号。为传承、创新、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发挥重要的作用。
北京服装学院民族服饰博物馆
民族服饰素材库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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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址：北京市朝阳区樱花东路甲2号北京服装学院综合楼A座3层
电 话：010-64288067/010-64288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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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 编：10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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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二 上午 : 08:30-11:30 下午 : 13:30-16:30
每周四 上午 : 08:30-11:30 下午 : 13:30-16:30
每周六 下午 : 13:30-16:30
（注：闭馆前30分钟停止入馆，国家法定节假日、寒暑假闭馆，疫情期间暂不对外开放）
民族服饰博物馆硕士点简介
民族服饰博物馆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一直致力于民族和传统服饰的收集、整理、研究，大量不同学科背景的研究生参与到整个科研教学过程中，博物馆得天独厚的馆藏资源也为教育教学提供了宝贵的资料。
目前博物馆设立有“中国少数民族艺术”和“文物与博物馆”专业硕士点，同时也是学校“中国传统服饰文化的抢救传承与设计创新”博士项目的实践基地，并建有文物保护修复研究室，围绕教学科研需要与各大文博单位与研究机构合作进行古代出土文物保护、修复与研究。
开设研究生课程有《民族服饰创意设计研究》、《传统服饰修复与保护》、《中国民族服饰文化研究》、《中国传统色彩研究》、《纺织品文物修复保护概论》、《中国民族服饰装饰研究》、《博物馆学概论》、《中国民族服饰工艺研究》、《中国古代织物研究》、《中国民族服饰造型研究》等。
基于馆藏实物测量，结合田野考察、实验考古等方式进行实证研究，统筹各种资源渠道展开教学，形成机制灵活、渠道互通、体系开放的培养体制，以传统服饰的材料、形制、结构、图案、色彩、工艺研究为切入点开展教学，让学生了解先人的造物思想和技艺，在传承中感悟民族服饰并寻求创新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