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我的大学1980(26)
26
有一天,我从寝室里上来到食堂里吃晚饭,远远地望去,发现饭厅前面黑压压的围着一片人。是在干什么的呢?我心里疑惑着。
“呵,在打架呢。”我心里明白了。因为我看到了方晚寒与永康班的张华飞在打架。方晓寒被张华飞打倒在地上,张华飞身旁还站着两个帮手。有几个老师正在劝架,很多人在围着看热闹。围观里层的人躲避着,用手护着自己的前胸,好像生怕拳头会砸到他们头上似的。这时只听见几个在学校建房的泥水匠在刚建好的平楼房顶大声叫喊:“你们这样欺负东阳人,三个打一个,我们也要出手了,东阳人到哪里去了?这么多的东阳人到哪里去了?要是再老,我用砖刀一刀就把他的头砍下来!”
打人者张华飞是金华人。“这事不处理好,我们东阳人决不罢休。”我们班的同学义愤填膺地说。
事态平息后,方晓寒说:前几天,他从东阳回来,在校门口碰到了张华飞等人陪着在塘西当营业员的一个漂亮姑娘,正准备找自行车到化工厂去,张华飞见方晓寒骑车而来,就向方晓寒借自行车。方晓寒说,自行车不是他的,是我班卢伟民的,所以没有把车借给他。而且方晓寒与张华飞也不认识。张华飞就跟从方晓寒到寝室里,再次向方晓寒借自行车,方晓寒仍不肯借他,后来那个女的也来借,方晓寒仍旧不肯借,从此两人结下了仇恨。
在放暑假的前夕,我约叶勇挺到我家去玩。在我家吃过中饭后,我们两人到黄田畈玩。在供销社转了一圈后,觉得无趣,我建议到溪滩去玩水。那时的黄田畈溪滩,东岸是翠竹密林,溪中遍布干干净净的鹅卵石,上桥下多细沙,清澈的绿水在西侧流过。我们从上桥斜坡下去,溯流到纸厂的西边,浅浅的流水刚好没过脚踝,小石块泛起一层层的小浪花。没水的地方是一湾细细的沙,踏着细沙软软的,一踩一个脚印。有时也捡瓦片来溪水中打水漂,我有时能打十多个水漂。玩得开心了,我们就脱掉鞋,跑进水中,让流水在脚板越过。水流中有石墩,我俩就坐在石墩上,双脚拔弄着水,有时用手掌挑起水泼洒在空中,水风吹得我们全身舒展!
7月11 日晚上学校召开休业式,许多同学已经离校回家,整个会场人少得可怜。有人说:“留下这些人,都是想带笔记本回去的”。的确是这样,他们有奖赏的人一个也没有回家。当然我没有回家,我是没有任何奖赏的。据总务处的人说,学校买了一百多元钱的笔记本,把一学期中要发的奖都一块儿来发。那时候奖励的物质也是很少的,大不了就是一本笔记本,里面盖个章,写明奖励理由而已。
会上,葛书记还讲了两个问题:一是关于7月6日张华飞等三人和方晓寒打架的事。郑重宣布张华飞打人事件情节是严重的,经学校党支部批评教育,张华飞等三人悔改之心诚恳,并愿意向方晓寒道歉和赔偿医药费,并自告奋勇地提出愿意送方晓寒回家。葛书记表示没有这个必要。同时张华飞等人愿意与方晓寒交朋友,叫他到张华飞的家里去玩,弄得方晓寒哭笑不得。“打架竟然打出一个朋友来了。”方晓寒说。
二是关于到绍兴学习参观的问题。大约到十月一日左右去,一、二、四班到绍兴学习参观,三班因绍兴已去过了,决定到嘉兴南湖学习参观,历时七天。
学校放暑假后,我和许太桂一起回家。到东阳后,我们到粮食局他一个叫汪梅生的朋友家里吃饭。汪梅生的爱人和许太桂的姐姐是同学,他们是故交,平时就有来往。见我们来了,汪梅生非常客气,他爱人更是十分客气招待我。我们在他家里吃了一顿很丰盛的饭,这是我要感激他们的。
饭后,我们没有休息,就到汽车站。那时的汽车站在现卖黄金的停车场那里。当车开到南溪的时候,上来了一个挑箩筐担的农村妇女。
“箩筐把通道堵了,把箩筐放里面边上一点!”漂亮而无任何表情的女售票员高声喝道。
“干嘛这么凶啊!”农村妇女也不甘弱地回答。
“放边上一点,人家要走的!”女售票员又厉声喝道。
“有什么好威风的?人家吃吃没像你这样空,你们一天骂到晚是有工资的,我们是没有的。”农村妇也大声回敬于她。
“你没有工资哪有钱来坐车?偷来的?没有钱坐什么车?”女售票也不依不饶。
“这么没有教养,我要撕烂她的嘴巴!”说着就想冲过去打她,她接着说,“你说,这车是叫谁坐的?说,说,说清楚”。农村妇女怒不可遏了,声音也大了。车上的人忙把农村妇女拉住。并指责女售票员不应该讲侮辱人格的话,售票员代表公众形象,讲话要文明。
双方一时都没有了声音。
“一只箩筐算五分钱。”女售票员说,声音已经和气了许多。农村妇女并不理睬她,也不拿钱。
王坎头到了,农村妇女要下车。
“想走?走不掉的!五分钱不交,不能走!”女售票员坚持着。
“狗养娘的,你还要钱,不打你一顿都便宜你了。”妇女蛮横地说。
妇女还是没有交五分钱,下车径自走了。
女售票员无可奈何,车只好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