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三 | 春风三月桑葚熟
春风三月桑葚熟
殷红莫问何因染，桑果铺成满地诗。农历三四月间，桑葚紫熟。桑椹又名桑果，早在两千多年前，桑椹已是皇帝御用的补品。因桑树特殊的生长环境，使桑果具有天然生长无任何污染的特点，所以桑椹又被称为“民间圣果”。
五月一日那天，天气晴朗，我们一行四人到东阳画水许宅桑葚采摘园摘桑葚。
桑葚采摘园在新厅村西边。小汽车沿着农村公路长长地排放着，前来摘桑葚的人络驿不绝。这里常常有义乌、金华、杭州的市民组团前来采摘。
据园主许向红介绍，整个桑葚园有10余亩。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前面那片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轻蔓纱网就是桑葚林。他说，为了防止鸟啄食桑葚，不得已只好盖上纱网。年近五十的许向红曾经做过鱼线生意，这几年鱼线生意渐渐上了正轨，不趋安逸的许老板便又开始琢磨着做点别的项目。2014年初村里刚好有一片土地要流转，他就通过投标流转过来了150亩左右的土地，大部分用来种植樱桃，10余亩用来种植桑葚。
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在祗林寺和村落之间。这些桑树种下还不到四年，长得还不是很高。
桑园主给我们每人一个塑料小篮子，我们顺着园主的指点，深入到桑园靠北的地带采摘。这里离入口处较远，有些人贪懒，就不想跑远路。所以这里的紫色桑果比别处要多。
果林已经被园主挖隔成一垅一垅的，每垅上种植两行树，你可以站在垅上两棵树的中间摘，也可以站在排水沟里摘两边，这只好凭你的兴趣和爱好了。
我们来的时候是正午，太阳正在当空，28度的温度，火辣辣地逼你的眼和皮肤，晒得人全身冒汗。桑树不高，枝上缀满了果子，我们伸伸手就可以摘到。桑葚的形状各异，有长条的，有椭圆形的，有圆形的。每棵树上青红紫色都有，沉甸甸的，压得枝条垂下了头。桑果犹如一条条在桑叶间蠕动的肥蚕虫，爬满枝枝叶叶之间；又像一幅绿色做底，用五彩颜料点染的绚丽国画。
我就挑那紫红色的来摘，由于天天有人采摘，紫色并不是太多。我只好一棵一棵地找过去。然后又找回来。这找桑葚就像找花生一样，来来回回地找，也总是找不完的。摘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得出一个经验：树的下面往往紫色的果子比较多。可能有的人不愿意弯下腰去，只在上面寻找果子，所以在树底下往往留下了很多红紫的果子。摘桑葚应该蹲下身子来，往上看，这样才能摘到比较多的紫果子。
起初的时候，我们摘桑葚是为了满足口福，摘一个就往嘴里放一个，并品尝着味道。紫的很甜，尤其是那种圆形的，个子像黄豆那么大小的果子，特甜。边摘边吃，一直吃得打饱嗝不想吃为止。这个时候，手已经被桑葚汁染成了紫红色，嘴唇也染成了紫红色。
阳光把我的脸晒成汗涔涔的，我不得不脱掉一件衣服。风从头顶纱网外面透进来，非常惬意，我感到无限幸福。这就幸福的感觉！有的人老问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当你感到难受的时候，突然间变得舒服起来的感受。
在摘桑葚的过程中，我们还不忘拍照片和录像。先是我给老伴拍，我叫她站在一棵桑树下，摆出摘桑葚的样子，她可会摆姿弄态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花样百出的。也好，这样也留下了她多姿多态的倩影。她还要录像，边摘边嗅嗅果子，然后再摘下来，这就多了一个动作，使人感到一种秀女的样子。接着，老伴给我照。我也会按照老伴的意思摆弄姿态，让她给我照相或录像。我们俩在这方面是比较默契的。只要一同去玩，总会拍回很多的照片来，然后在电脑前确定哪些该保留，哪些该删除。这也是人生的一个乐趣。
一起去摘桑葚的还有老伴小时的闺蜜陈光辉。已经有多年不曾来往了，这次突然造访，可把老伴乐坏了，天天讲少年时候的故事，聊翻跟斗，聊恶作剧，滔滔不绝的，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居然还把我谅在了一边，摘桑葚肯定应该带上她。
陈光辉是北方人，对桑葚了解的不多。到了采摘园处，她居然惊呆了，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水果。我告诉她，桑葚过去是用来饲蚕用的叶子的副产品，那时种桑主要是采叶养蚕。现在改过来了，叶子已经不重要了。经过改良的桑树，专长果子，它已成为水果的一个品种了，它与我小时候吃的桑果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但我也不知道这种叶子还能不能用来养蚕了。
桑园里采摘的人很多，也有不少小孩子。他们一跨进园子，就急不可耐地开始采摘起来。有人把篮子放在枝丫间，双手并用，上上下下摘个不停；有人把篮子挎在手腕上，每摘一个就放在另一只手掌上，摘了一捧又一捧。只有小孩子们，他们像猴子一样敏捷，在这里跑跑，在那里跳跳，有时还高声叫喊。他们挑最好的桑葚来摘吃。像拇指一样黑得油光发亮的，是他们首选的极品，他们狼吞虎咽般地嚼着，把桑葚一捧一捧地往嘴里送，满心的欢喜，咽下肚后，还要咂咂嘴回味一下。不多时，他们的嘴唇、手指都变紫了，有的鼻梁上、脸上也染了斑斑紫色。小外孙女真真只有四岁，起初的时候见到桑葚还害怕，手都不敢往桑葚上靠，她以为是毛毛虫。我把她的小手拿过来，轻轻慢慢地放到桑葚上，叫她自己地摘下来。摘下来的桑葚，她也不敢吃。我就拿过来一口把它吃了，她还好奇地看着，很愕然似的。渐渐地，她认为这是没有危险的，也是可吃的，才慢慢地摘着吃了起来。我告诉她：青色和粉色的不要摘来吃，紫色的才好吃。饱满的黑紫桑葚汁，使真真欣喜不已。她东奔西跑地寻找着紫色的桑葚，边摘边吃。她似乎又懂得了人间的一种美味，居然鼻涕和桑葚一起吃进了嘴巴里。
忽然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江南水乡美，四月桑葚熟，
手提竹篮哎，身穿花衣裳，
纤手轻轻摘，果熟慢慢采……
……
我循声音看过去，对面的桑林里，一群美女头戴草帽，手提篮筐，正在采摘桑葚。一个身穿黄色夏装约摸30来岁的女人，正在放开喉咙大声地唱出了心中的歌。
我望着桑枝间那一双双春鸟一样飞翔的巧手，顿时幻化为汉乐府《陌上桑》中的罗敷了。“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我一时竟不知此时的自己是一个过路的行者，还是一个田野里的耕者了。
桑椹被医学界誉为二十一世纪最佳保健果品。据研究，常吃桑椹能显著提高人体免疫力，具有补血滋阴、延缓衰老、美容养颜的功效。桑葚既可入食又可入药，中医认为桑葚味甘性寒，入心、肝、肾经，为滋补强壮、养心益智的佳果，常食桑椹可以明目，缓解眼睛疲劳干涩的症状。
当夕阳西斜的时候，我们钻出了桑林，手里拎着装满桑葚的篮子，带着喜悦而归。摘桑葚最让我回味无穷的，还是投身于桑林的那份闲情雅趣和《陌上桑》般的浪漫。
2018年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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