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六 章
王英台想了想说:"余春风正找人铺道边砖,要不先干几天这活?"阿黑觉得这是一条挣钱的门路,可是余春风会理他这个茬吗?他把双福绑电线杆上,这件事办的不光彩,余春风会更加增恨他。王英台说:"你看咱院子铺了砖,你的手艺高,要不是你,谁铺了这么平整,即便你与余春风有点磨擦,他找人那么好找?"阿黑绿豆眼一转说:“我与余春风成了敌人,我俩算是干上了,水火不容。”阿黑在余春风跟前就是再服软,余春风也会耐答不理,自己的形象早已一落千丈,再说他阿黑也不会再求他,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听媳妇说去说和,说和就说和,媳妇说好了就去干,省的在家闲的无聊,胡思乱想,两口子打嘴仗,自己就不该说自己强奸了潘菊花,让媳妇生气,让人家搬被子与自己分居。没有的事情自己一说,王英台当真,自己强奸潘菊花,能吗?光天化日之下。谁让王英台胡思乱想,自己与潘菊花曾在大队共过事,自己有那贼心也无那贼胆,潘菊花表面看很温和,可一旦发怒,那不是谁能征服的。即然王英台去会会余春风,那这会儿自己得服软说:“把被子搬过来吧!”王英台说:“分居半年了,习惯了,离了你俺也饿不死。”阿黑把她被子搬到卧室里来,阿黑紧紧地抱了下王英台说:"还是你好,永不背叛咱们的爱情。”王英台推了他一把说:"我去余春风那给你找活,说成说不成还两可哩!"王英台说:“我可没这么大把握,要不你自己跟人家说。"王英台走进余春风小院,拐进小屋,见余春风在床上躺着。王英台说:"怎么啦余村长,累了?你看当个村长真不容易,这事那事的,千头万绪。"余春风慌忙坐起来,他真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工作累是应该的,让人心疼,太矫情。王英台说:"我就直说了,你看俺家阿黑又找不到活干,光歇着,俺总不能喝西北风吧?你看这几天村里正铺道边砖,阿黑手艺好,你让他干几天呗?"余春风说:"项目部刘老板在外地找了班子,现在不缺人手,再缺人手,我就让阿黑干。”余春风说:"是多一个人也没事,可是这定好的事情不能改。"王英台明显生气了说:"用外面人不用本村人,让钱叫外面人挣去?"王英台没办了事情,阿黑的牙齿打颤说:“他余春风想治我死地,我不服。”王英台说:“我一进他家房间,见余春风在床上躺着,莫非他有病?"阿黑说:"这下好了,他有病了,这村长他就当不成,只要余春风不干了,谁干咱也支持。”阿黑猜测,莫非余春风得了癌症,哈哈哈……,他爽朗大笑,狂笑。余春风得了癌症,这一消息发布出去,整个村子的人惊呆了。俊妮听到街上的传播,假的也会成真,她催促余春风到医院去检查,有病就看,没病更好,从心里也就放心了。余春风心里清楚,哪来的癌症,自己干活累倦,村里闲话就是多,无非又是阿黑两口造谣诽谤,王英台来找他给阿黑找活干,余春风没让干,得罪人家,人家就这么回应他,无中生有,其实余春风当场没答应王英台,可后来想想还是有点后悔,一个家庭过日子,没有男人这根支柱支撑,这日子没法过,没有钱不行,阿黑虽然与自己有过小节,但不能刻在心上,即然阿黑不愿意直接找自己,让王英台来说事,肯定阿黑也知道自己有些事做的不妥,他真愿意助阿黑过上好日子,把二层楼盖好装修好,谁家日子过好了,他余春风也没有亏吃。后来余春风给项目部刘老板打过两回电话,说让阿黑干活的事,刘老板见余春风这么执拗,也是面子问题,便答应余春风说增添阿黑干活,谁知阿黑两口子马上变故,说自己得癌症,你说余春风着急不着急。俊妮真在乎余春风,她一向胆小怕事,街上传来传去的,她真怕,癌症不是闹着玩的,吃麦不吃秋,吃秋不吃麦,顶多活一年。韩建国来了说:“我管,你就放心去看病,你看我把被子都搬来了。"老韩说:“我承包的耿家庄,我就是耿家庄人,吃住全在这了。"说实话,一个镇长来耿家庄村住下来,来指引工作不易,自己更要把村长的工作做好。老韩说:“这间房不错,比起抗日战争时革命同志的生活,要强百倍,住下,能遮风避雨就行。”余春风想想这些时日,自从当上村长,熬的他实在支撑不住,起起伏伏,图了个什么?要不是老党员们支持他,韩镇长支持他,走多远他都不知道。老韩说:"我听说你得癌症了,该去医院去医院,可不能马虎!"老韩说:"不管真假,你就得去医院查看,我来咱村了,我先替你几天!"余春风思忖;真是的,捕风捉影,可一想,人到中年,身体各个零件老化,查一下也不坏事。余春风到医院一检查,没病,白花了钱,疼惜,气的他骂街道:"阿黑给我造谣,怕我死不了,拿刀子捅了我。”俊妮说:“人家给你造谣,你这会生气了,可人家一有事找你,你就心软,恨不起来。"余春风说:“莫非我真杀了他,杀了人家,我得做牢。"他们两口到家,街门敞着,屋门敞着,猜测,家里有贼?左看右瞧,啥也没少,怪矣?两口你看我我看你。余春风去厨房一看,放着一只大公鸡,这公鸡羽毛闪亮,大红冠,长尾巴,他说:"俊妮?咱娘来了,你看这鸡,是娘的鸡!"俊妮一看笑了说:"是是是,是娘来了,可去哪里了?"俊妮的脸又阴了,猜想,莫非去街上买菜啦?不对,家里有菜,去串门,啊,去双福那里了,上次她去双福那,叫阿黑造谣说,两人不正经什么的。她拿起手机给娘打电话,叫她马上回来,可不能去那小院,这谣言再刮起来,让俊妮的脸面往那搁,连个地缝也找不到。俊妮刚拿出手机未打,娘就回来了。俊妮说:“都是谣言,余春风根本就没病。”俊妮把谣言两字加重了语气,意思也是让娘别去双福家。娘其实是看不起俊妮,当年她与余春风结婚时,娘就说:“嫁到小耿家庄。”她就反驳说:“小耿家庄怎么啦?总是蔑视人,小小小,梅花村多大,不就一万口人呀!比起藁城,梅花不小啦!"其实金梅刚才去双福那,有些时日不见,怪寂寞的,但她绝不承认。俊妮观察了娘,她脸上飞起了一片霞光,你再掩盖,脸上写着哩,去就是去,没去就是没去,说瞎话。俊妮说娘嘴硬,不是没有道理,俊妮小时侯,娘半夜去地里偷玉米穗煮熟让他吃,她心里清楚,问娘:"你又去偷啦?"娘还偷生产队里的日本产尿素布袋,用锅底灰一上色,就给她做成一条裤子,那时侯有条尿素布袋裤子,也是时髦的,穿在大街上,前面有深色尿素字样,后面有日本两字。娘和别人说:“一辈子守妇道,不能做贼养汉。"俊妮觉得这话是说给别人听的,与娘好似无关。余春风见娘俩死磕抬杠,忙说:"去怎么啦?双福叔家又没按杀人锅,谁家没个串门的。”金梅见女婿向着自己,心生欢喜说:"余春风把鸡炖了吧?补补身子。”余春风说:“头一次检查是癌症,后来又查了一遍,误诊,假的。”余春风说:“看我这壮实身子,检查嘛事没有,白扔了几百检查费。"余春风见娘成天不来,来了就兴奋说:“多住几天吧?"金梅欣喜说:“我不走了,我看耿家庄的街道筑的差不多了,又干净又平坦,这么好!”俊妮说:“你住几天就回去,农村人都是跟小子住,那有跟闺女住。”金梅说:“谁说当娘的就跟小子住,不能跟闺女,法律上有这一条吗?"俊妮说:"有。"她拿起一本书念道:“做父母的,重男轻女,把宅基地及房屋给儿子,把大块田地给儿子,就得跟着儿子住。”其实俊妮拿了一本小说,随便翻了一页,编造几句,娘又不识字。金梅走了,俊妮呢?跟踪,她看看娘是真回家了,还是去了那小院。左转一个胡同,右转一个小巷,最后她来到了双福家门口,她想进去,她没有,呆怔了会儿,她想这几日俊妮一个劲催她回家,俊妮一个劲暗示不叫去那小院,这小院怎么啦?这小院清静,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偶尔落下几片树叶,增添风采,俊妮有小心眼,千万别捉住她,她回下头,俊妮躲在砖角,她早已窥到。俊妮在暗处盯着娘的脚尖,要是移动一步,就进了那小院。谁知,金梅往前走了,金梅可是有这方面的经验,当个间谍够格,她偷生产队的玉米穗,都是扛半布袋回去,生产队长没逮住过,你个小小的俊妮在我跟前嫩芽。俊妮见娘消失在了远处,她就放心回家了,在这一刻,金梅又返回了那小院,与双福相依相拥着进入甜蜜的梦乡。
作者简介 : 田国彬,河北藁城区贾市庄镇耿家庄村,生于一九六一年,农民,曾在一些杂志上发表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