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我如何再想他
刘半农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锋人物,不但是语言学家,而且还是诗人,还是小说家。1920年他在伦敦写了一首白话诗《教我如何不想她》,1926年赵元任将此诗谱曲,1930年以后这首艺术歌曲就在中国青年知识分子中广为传唱,至今浪漫依旧。
刘半农在这首诗里创造了女士们最欢迎的一个字“她”,因为汉语以前没有这个字,保守派们便群起而攻之。既有人嫉恨又有人热捧,刘半农想不红都难。“微风吹动了我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如此动情的诗句,教女士们如何不对他产生景仰和热爱?
赵元任当然也是那个时代的牛人,他的父亲是前清举人,母亲擅长诗词及昆曲,他自己官派留美。1920年和1925年赵元任两次在清华大学任教,讲授的课程有物理、数学、心理学、中国音律学、中国语言学等。1920年冬天英国著名哲学家罗素来华讲学,赵元任就是他的翻译。赵元任在33岁已经盛名日隆,和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一起被并称为“清华四大导师”。赵元任不但才华出众,而且气质不俗,更何况他的夫人也是个才貌俱佳的清华教授。夫妻双星闪耀,教人如何不羡慕?
1930年后,赵元任的夫人杨步伟在北京女子文理学院任教,她的那些女学生们非常爱唱《教我如何不想她》。后来刘半农奉命接掌该学院,他穿了一件中式的蓝布棉袍子来到学校。
女学生们就偷偷议论:“原先听说刘半农是一个很风雅的文人,怎么会是一个土老头?”
杨步伟听到了,就告诉这些女学生们:“你们一天到晚都在唱他写的《教我如何不想她》,这就是那个他呀!”
女学生们哄了起来说:“这个人不像么。”
还有的说:“这首歌不是你家赵先生写的吗?”
杨步伟说:“曲是赵先生所谱,但歌词是他写的呀。”
后来刘半农知道了这件事,并为此打油四句:
教我如何不想他,
请来共饮一杯茶。
原来如此一老叟,
教我如何再想他。
哈哈,看来文如其人也是谬传啊,教人如何再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