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防疫启示录,带你认识这个国家

越南卫生部8月4日上午消息,越南累计确诊新冠17.45万例,其中本土病例17.21万例,输入病例2328例。自4月27日第四波疫情以来,越南新冠患者增加17.06万例,仅有4.8万例(不足三成)治愈出院。

要紧的是,已经连续18天单日新增4000例以上的病例,新增病例在1000例以上的省市有多达15个,且还在增加当中;死亡病例更是从之前的35例,激增至目前的2071例,增长了近60倍。

我们不禁要问:越南的防疫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病毒变异了,

防疫松懈了。

不可否认的客观事实,是病毒的变异,使得越南防疫一手好牌打烂,输得底掉。我们知道,源自印度的变种B1617病毒撕开了越南防疫防线,之后又是德尔塔毒株的攻势,一点一点地揭下越南防疫不力的遮羞布。

变异的病毒毒株,病毒载量更多,传播速度更快且方式更隐秘,不容易被查出,而且变异之后的病毒能够绕开部分抗体防线。

然而,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面对变异的病毒,越南防疫认识不足,防疫松懈了。

越南防疫破防从永福省的隔离酒店开始,印度变种病毒在这里找到突破口。入境印度专家与隔离酒店内的其他人(前台和其它接受隔离人员)属于非隔绝隔离,点燃了越南疫情燎原之势的星星之火。

之后,河内中央热带病医院的小规模爆发,医院内医生和患者,以及医生不遵守规定去唱K,患者家属随意出入医院没有遵从防疫规定等,都是防疫松懈导致的疫情破防。

第四波疫情,巧不巧,适逢4月30日解放日和五一劳动节假期,加快了病毒的传播速度和扩大传播范围。在经历了北江省的疫情恶化之后,越南各省市依旧我行我素,各扫门前雪,尤其是胡志明市允许人员聚集,非必要的各种经营活动像是压抑太久的身体内的各种欲望,最终演变成城市防疫失败的梦魇。

▲胡志明市社区隔离后空旷的街道

第四波疫情开始的时候,阮青龙卫生部长还说做好三万人感染的准备,如今感染人数已经突破17万,本周内达到18万甚至20万都不足为奇,这就是所谓卫生领域顶级专家的预言,实际感染人数已经是预测数量的六倍。

这首先需要归咎于病毒确实太厉害和太狡猾的天灾,其次是越南防疫松懈的人祸为其打开了攻击人类的方便之门。

上下不一致惹的祸,

政府换届背了黑锅。

有朋友跟我说,“对比而言越南疫情不算严重,感染人数才十七八万,死亡病例才一两千,还顶得住”。

我不认同朋友的观点,我觉得越南疫情已经被逼到了悬崖之上,稍有不慎就会跌落悬崖而粉身碎骨。试问,在全球深受疫情笼罩之下,社会主义国家当中,谁的疫情防控最差,你或许想不到竟然是越南排名倒数第二,仅次与古巴。

这个曾经自诩为防疫三好学生的国度,在三个月前感染不足一万,死亡也就是35例,如今感染病例激增破17万,死亡人数激增至2071例,在worldometers上的新冠排名,早就超越了中国、老挝、朝鲜的排名。

▲越南感染人数、死亡人数、治愈人数等令人担忧 (来源:http://tny.im/pJecc)

按照越南疫情蔓延的疯狂态势,赶超古巴41万的感染人数不是问题,问题是古巴目前已经救治了36万人出院,死亡是2993例,即死亡病例占感染人数的比例是千分之七(7‰),当前活跃的患者数量是4.6万例。

反观越南,总感染人数虽然不及古巴一半,达到17万余,但是死亡病例(2071例)占感染人数的比例是百分之一点二(1.2%)——越南现阶段的感染新冠死亡率是古巴的1.7倍有余。

说越南比古巴还差,或许也还有几分道理而不算是骂人。但是,你看看越南1.2%的感染死亡率,触目惊心,几乎赶上印度的1.3%,美国的1.7%,巴西的2.7%。

另外,越南疫情还在肆虐当中,当前活跃的患者数量是11.7万例,照此发展,在社会主义国家当中越南的防疫就要注定垫底了。朝鲜这个神秘的国度,我查不到新冠的数据,在此不作对比。

为什么拿社会主义来说事?我不谈政治,我想说的是社会主义国家在“集中力量办大事”方面的体制优势,而这种优势在越南的“上下不一致”当中分崩离析。加上四月初政府换届,四月底第四波疫情来袭,对于国家主席处女任期的阮春福、总理处女任期的范明政都是巨大的挑战。

▲越南“携手击退疫情”的标语

全球抗疫最糟糕的前三是美国、印度和巴西,他们的感染人数都在千万级,死亡人数都是40万+,他们都有一个防疫失败的共同点,那就是防疫的“不一致”。

这种不一致,体现在前后不一致,联邦政府和各州不一致,不同行业民众也不一致,完全无法团结起来。

越南这边,是中央和地方不一致,单一城市各郡县不一致,前后不一致。

例如,胡志明市在疫情还没有失控之前,不愿意遵从政府总理早在一年前就已经验证非常有效的第15、16号指令,城市领导自己搞一套“疫情十二严格”,第10号指令等防疫措施。

直到德尔塔毒株把城市的11个感染源糟蹋透了的时候,眼看着疫情如漏洞百出的大船即将沉没之际,城市领导才说马上实施严格的第16号指令,此时已经晚了,晚了一万步。

事实证明,悬崖是勒不住马的,奔腾暴躁的马会连车带人卷入断崖之下。

▲自驾摩托车离开胡志明市返乡“避疫”,逃疫的越南人

越南防疫的上下不一致,还体现在政策执行力差,政府组织能力弱等方面。例如,平阳、同奈等地的工厂员工“暴动”,突破厂区封锁逃离隔离区;胡志明市农贸市场核酸检测大规模人员聚集,疫苗接种点初期组织无序和混乱等。

罢了,最后胡志明市市委书记阮文年在6月25日说对不起,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请求市民的谅解,因为“城市的疫情防控手忙脚乱”。在我的记忆中,越南直辖市市委书记出来向市民道歉的,这非常罕见。

再说越南政府换届。

我个人非常喜欢范明政总理的执政理念,对他没有任何偏见,对于彼时坐镇政府总理之位的阮春福我也只有赞誉,鲜有贬低,只是对于他的一些温吞的经济治理办法不是苟同太多。

我说的是越南组织了史上最大(阮富仲的说法)的一次国会选举,这是疫情期间越南全国范围内步调一致的大规模人员聚集,然而各省市的防疫组织不力,为后期疫情的扩散和蔓延埋下了定时炸药包。

还有平阳省省委书记陈文南及其利益集团,在“打老虎、拍苍蝇”的越南反腐斗争中,被一锅端,涉及几十名平阳省政府各部门的人员。

我在越南印象最深的是,每当越南政府换届,尤其是地方政府领导人换届的时候,换届之前的几个月政府部门办事就开始散漫和拖沓,而新政府领导到位之后,为了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和扫清任期内的障碍,又来一次几个月的政府部门办事效率不高——总而言之,就是该办的事情没人办,大家都在等,在观望,等着站队,事情就会堆积着没有人处理。

平阳省的疫情,从一个月之前不过一二百人的感染,逆天增长至如今的两万例(20434例),95%以上的病例是过去一个月的领导换届当中发生的,这足够说明了该省防疫力量的缺位,临阵换将,实乃大忌。

各种前后政策的不一致,还体现在胡志明市完成了为期一周的全城消毒,河内完成了主街道的消毒,这时候越南卫生部才跳出来说“室外喷洒消毒水作用不大”,不要对公共场所大量喷洒消毒水。

因为遵照世界卫生组织的意见,认为街道和人行道不是包含新冠病毒的地方,室外消毒剂的喷洒未得到WHO和美国疾控中心的认可,认为该消毒方式效率低下,对喷洒者和喷洒区域周围的健康产生不利影响,造成用于防疫的化学品浪费,并可能对环境造成危害,不推荐使用。

▲越南在室外及街道上喷洒消毒水

对于防疫隔离封锁的政策解读不一,各地各自出台标准不一的生活必需品流通要求,禁止经营非必要的生产活动的要求也不尽相同,各地之间各种按摩店照常满大街开门,KTV24小时提供服务。还闹出了面包不属于食品,避孕套不是必要性药品之类的防疫笑话。

最终,范明政总理说“各地不要搞各自必要性和非必要性规定的那一套,不能限制市民返乡,而是最大限度提供支持“。

然后,各地安排飞机、货车、客运车免费接送胡志明市、平阳省、巴地头顿省等地的打工人返乡,搞了一周之后,各地省市政府叫苦不迭,说收纳不了那么多返乡打工人,最后河内和胡志明市又出台隔离期间禁止出城的规定。

缺乏权威,

昏招累累。

4月27日是越南第四波疫情开始的第一天,直到7月27日,也就是三个月之后,胡志明市疫情已经原地爆炸之后,胡志明市市长阮成峰才想起来一件事,要组建城市疫情防控和经济复苏政策专家组,即我们俗称的智囊团。

越南打仗赶跑法国殖民者那会儿,仰仗中国军事顾问团。按照铁血社区文章《神一样的“中国军事顾问团”》(http://tny.im/ivfgA)的说法,陈赓为首的军事顾问团(后来是韦国清),“帮助和指挥乌合之众取得了对法战争的胜利,并教会了他们正规战,游击战……使得越南摆脱了殖民统治建国”。

中铁六局承建的河内城铁,早就完工了,法国监理方也已经批准安全运营许可了,然而去过北京等地培训的越南河内陆铁公司的操作团队,不敢接盘,需要签订第三方委托运营服务合同,请中国第三方城铁运营咨询服务公司来既要运营也要带人带团队,包教包会那种。即便是试运营期间,中国专家顾问工作组不在的时候,河内城铁公司运营团队的心里就会直打鼓。

三星越南电子工厂里(包括太原、北宁、西贡),有十几万越南工人,而在这些工厂的流水线、品控、技术学习等环节,必须有韩国派来的专家驻守。在三星最大的海外工厂,越南三星太原电子厂,至少有数千名韩国专家。

可见专家、智囊团对于越南的重要性,以及越南人才的匮乏。

越南人力资源的匮乏,已经被写进了十三大要取得的三大突破之一。专业技术人才的缺失,是越南这次防疫失败的原因之一,没有权威专家,特别是传染病、流行病医学等领域的巨匠,使得越南的防疫没有统一布局,没有计划,没有预见性。这种跟着疫情跑,哪里有疫情哪里防疫抗疫的消极“作战方法”效率极差。

例如美国有福奇博士,中国有钟南山院士、防疫专家张文宏、军事医学陈薇院士等,但是你听说过越南哪位传染病或流行病学方面的专家吗?尤其是他们在媒体上的发声以及在政府防疫决策方面的重要意见,几乎看不到。

越南没有专家(或者专家没有被邀请进入决策层),那就不可避免地摸着石头过河,导致昏招累累。

例如,让轻症感染者居家隔离,北江、胡志明市疏散市民,防疫转为避疫,甚至逃疫。这种与其他国家发生疫情隔离封锁,外防输入内防传染和反弹的做法,绝对是反其道而行之。

▲庆祝解封的越南医护工作者

加上,德尔塔病毒传播的隐蔽性和检测的难度,有时候甚至核酸检测已经没有用,必须做肺部CT才能确诊的情况,在越南却是使用快筛,使用普通检测,导致检测十几次是阴性,后面转阳,而转阳之后的患者其实早已经被病毒攻击很久,肺部损伤严重的患者确诊之后没多久即转重症,重症之后就是死亡。

越南民间有说法称,官员有人治、法治及技治的不同风格。法治好理解,自然依靠律法,而技治指的是有专业技术能力的人担任该领域的领导,人治嘛,那就是全靠运气了。因为,如果官员“人“不好却又是人治的话,那么一切都白瞎。

贪污腐败不绝,

滥权暗箱不少。

与对抗疫情的病毒并行的,是应对贪污腐败的“病毒”,特别是防疫物资采购方面的腐败。例如,河内疾控中心指定招标购买防疫物资的腐败,河内白梅医院院长因防疫物资采买及其他原因被剥夺国会代表资格,河内友谊医院安排亲属走后门接种辉瑞疫苗,广南省暗箱操作安排非优先人群接种疫苗,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河内疾控中心主任及财务总监被刑拘

重要的一点是,在喧嚣的舆论过后,等不到针对这些违规的处罚新闻,涉事的违规违法者没有得到处罚的这种情况,不仅不利于维持法律的威严和防疫工作的客观及透明,更加不利于防疫抗疫团结。

放任疫苗政治化

50万剂国药疫苗援助越南,起初没有遵守与中方的承诺,彰显越南对于疫苗的拿来主义态度,对于抗疫合作伙伴的尊重和珍惜没有发自内心。

越南民间对于中国疫苗的诋毁及各种空穴来风的恶毒抨击,几乎与美国某些对华敌对顽固派的丑恶嘴脸不相上下。即便在越南卫生部已经批准国药疫苗在越南紧急使用,而且该疫苗已经得到世卫组织的认可和批准,但要说起国药疫苗(以及其他中国疫苗),越南人依旧是“不满、不爱、不要”。

接收的50万剂国药疫苗当中,大概已有10-15万剂左右完成了接种,截至目前没有任何一例副作用需要就医的情况,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即便如此,越南民间,特别是一些极端媒体及越南海外媒体,对于疫苗及抗疫的政治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宣扬中国疫苗无效,并散布谣言称该类疫苗目的是要毒害越南人。

在这些言论当中,越南政府放任不管,政府部门对于批准使用的中国疫苗宣传力度不够,放任这种政治化的言论是非常危险的。

同时,随着越南自主研制的疫苗进入第三阶段试验,虽然100%产生抗体,但是对抗病毒的防护性能未知,临床数据要到8月底才能出报告的时候,越南专家在内的不少越南精英学者,开始鼓吹越南疫苗的民族主义,称已经有30多个国家下单订购(实际上目前只有同塔省永环公司签订20万剂疫苗的预售合同)。

这是夜郎自大的表现之一。

在寻求无偿援助无果之后,西贡制药公司开出4500万美元支票,求购500万剂国药疫苗。我还记得,7月31日,这份合同中的首批100万剂疫苗抵达西贡新山一机场,该市组织较大的阵仗前去接机。

然而,新闻媒体对此事的报道几乎一致沉默,没有鞭炮,没有敲锣打鼓。面对西贡疫情引发的破千死亡病例,我都想现场带一把唢呐前去捧个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关这批疫苗抵越的信息在官方媒体上非常低调。越南《年轻人报》在综合报道里插进了一条很短的快讯,《青年报》也是这样,在8月1日的疫情播报里顺便提了一句。《越南快讯网》和《越南网》有专篇报道,但是文章底下的评论已经关闭,与其他英美疫苗抵越的三万字评论和各种盖楼形成鲜明对比。

越南政府电子网的脸书专页,干脆没有任何一句关于这批疫苗的内容。这是不寻常的,而其他疫苗抵越的信息则由官方媒体机构广泛传播。

最后

当然,越南防疫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我在之前公众号(微信搜索:越南花花草草)里写过越南防疫失败的原因,在此就不一一赘述,例如南方推崇西化的个人主义,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利益行事,很难为他人或者为集体利益行事。

还有,疫情当中充当砥柱中流的不见越南企业国家队(越南国企倒是捐款,可是也不多),几乎就只是几家民营巨头出来做事,捐款捐物资,建造工厂生产检测试剂和疫苗等。在为疫苗基金捐款的时候,也是民营企业拔得头筹。

越南国企做的还比较让人拍手称快的,有这么两件,一是降低或减免电费,二是降低手机通讯费及流量包月的价格。

写这篇文章,不为贬低河内或西贡,也不为黑越南,而为认清越南,看清形势和判断对局势,便于大家投资越南避坑。例如疫情季收紧专家入境政策,核查外籍劳工证件等,需要我们提前预警并做好应对,避免被坑死。

越南前后防疫的巨大落差,或许可以用至尊宝的话来概括。

曾经有一份优秀的防疫答卷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让我重新面对疫情,我会大笑对那些让我痛不欲生的新冠病毒说三个字:我恨你。如果非要在这份恨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你认为越南防疫还有哪宗罪?还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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