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读会醉 | 孙树恒：阳光，照耀在茫茫草原
阳光，照耀在茫茫草原
孙树恒
（一）
我终将被草原收走
阳光。星辰。流动的风
穿过长天，吹散大雾
对河流说意义，就是水滴
把毡房引向远方
嘞嘞车的誓言
撕裂道路。也需要洁白
覆盖去年的羊群
（二）
这就是我的宿命：
春天播种，秋天打草
草原的花朵，追赶着羊群
归途的马匹失神于坠落
黄昏栖息，我翻捡每一叶秋天
寄给星星，燃烧的篝火
也是命定的，拥抱中
草原迷离
（三）
在草原的每个夜晚，我练习
歌唱。涂在马头琴上的冷
阳光见过，但我无法举证
因为离开阳光就不能活
我模仿骑手，在马背上
翻唱呼麦，
走完最后的山岗
我被星星吹熄，倒入银河
（四）
篝火在静静地燃烧
我拨走炭底的灰。眼睛
被酒雾涟漪掩盖，马头琴泄漏片段
旋转的蒙古袍
逐渐暗淡，剥离。
遗忘在胸口的草场。阵阵清香
奶茶，来自草原的草叶和牛的鲜血
星球自转，阳光总会折射到昨天
（五）
我在草原走失多年
我的夜允许崩塌
向风不停述说，对着阳光说：
生命，不过是流逝
譬如马的哀愁，远征
不能兑现。鲜花的幽怨，美不能常驻
但为何阳光
普照大地，我不能默认永远
（六）
我醒来。阳光隐现角落
存在以饥饿为由
胃里抽搐。我怀藏它
在温暖的毡房。老阿妈低垂歌喉
追踪春天
我咀嚼着牛肉干，喝着滚热的奶茶
每一场风，不安的日子
请引领我抵达，最高的炊烟
（七）
我依然在不停漂泊
依然坚持沉默，阳光在我的头顶
风呼啸地打捞鲜花，它们
是通往彼岸的方向
记不记得哲人说过：缘分
的天空是美的！怀抱马头琴
拉着弦不停。这样
我看见了泪水和远去的马蹄
（八）
去年的毡房结满盐巴
你远走时，我理解了你的理由
但是盐巴！它是大气的结晶
毡房追赶着毡房，河流追赶着河流
找不到出口，引你向高处！
阳光炙烤单薄的草原
风悄悄地吹着，一棵格桑花
在一种空旷里，
轻轻摇晃
融化了冰冻的日子，和孤独
（九）
河水径直流向远方。被鱼的骸骨
锐利划伤。缓缓地发出哗哗的鸣叫
我站到岸上看到它满脸的苍茫
一匹马驮着少年，连同轻醉。
阳光，洒落一瓣音符，花儿跳跃
刺痛了眼睛，梦见彩虹
（十）
不小心跌入黄昏
谁又点起篝火
体内依然是沉沉的黑
熟悉的歌自然脱落，肢体开始溶解
一片空白。我必须释放
深度的毒，以否定深渊
映亮低矮的毡房
等阳光把夜燃尽，再次归来
（十一）
沙棘洞穿身体，
是应得的罪！游荡
于异乡的角落
阳光擦拭。我是两手空空
好骑手不会困守
拉紧缰绳，盯着马蹄的印记
不低首
也不轻易，与轻风同流
（十二）
我依旧在草原
寻觅马鞍，你的鞍子是否还在
不管草原浮沉，阳光如何照亮
和隐藏的马鞍子?
再一次远离。可以借酒浇愁
在你的某一条缝隙里
念叨着“好鞍子……..模糊所有距离
依然翻滚于心的，是你的骑术
（十三）
只有我在草原上徘徊
周围拥挤着牛羊，马
低下眼殓，我默念着英雄的名字
学着挥手，呼吸开始急促
我快步骑上马背
追寻着，风过后
阳光熄灭
篝火。我的伤口愈合
（十四）
毡房背起光阴，流动
与季节相对，
坚守最初的眼神
位置不断变迁
篝火。月光。阵痛的人生
只有套马杆在肆意的风里
腰间的荷包。百灵鸟纷坠
格桑花的叶瓣上芬芳滴翠
（十五）
种子遗落在你的指缝
散入草场，问候深处的兔
何时能发芽，兔的嘴唇亮出三瓣
有阳光，有雨露
燕子，盛夏的舞者，它旋转
它追着种子的踪迹
一边歌唱，一边拾荒
（十六）
当走在草原的深处
沙漠肆虐，花朵失色
果实萎缩，可曾听见有人干嚎
面前放置一个空杯
想象河水的呼叫。干瘪的天空
有着阴影一样的深情。我怕阳光走来
把我烧焦
（十七）
我们就是两粒沙
摩擦不止，磨合着，也不想发言
直到大地转出裂缝，因未知
而融合。纵然已是冬
这境地，阳光而明远
2008年创作
孙树恒，笔名恒心永在，通辽市奈曼旗人。供职于阳光保险内蒙古分公司，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诗词学会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散文在线签约作家。2014草根名博十大文学新锐。诗歌散文小说在《内蒙古保险》、《西部散文家》、《西部作家》等刊物，在中国网络文学联盟、红袖添香、八斗文学、榕树下、散文在线等网站有文集，出版个人诗歌集、散文集各一部，《跑街的女人》荣获第二届金融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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