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专栏 | 毕祖金 | 故乡的炊烟
花洲文学
故乡的炊烟
文|毕祖金
故乡的炊烟,曾伴着我的出生和成长。
首次嗅到故乡的炊烟味,当是四十多年前初冬那个清寒夜晚了。
当我“呱呱”坠地的啼哭声,惊扰了全家人的手忙脚乱后,我躺在产后虚弱母亲的怀抱中,吮吸到母亲那甘甜的乳汁,呼吸到的便是略带着炊烟味的故乡空气了。从此故乡的炊烟味便涔入了我的心肺,融入到了我的心扉中。
故乡的炊烟,在我的记忆中,总是那样充满着渴盼。
在我出生的七十年代,生活的困苦,仅是艰难维持温饱而已。嗅到炊烟味就刺激到了我的味蕾;看到炊烟升起,就意味着离充饥肚皮时间不远了。那种每家灶台燃烧秸秆和稻草的味道,顺着每家每户的烟囱,伴着袅袅升起的烟缕,飘遍整个村庄,弥漫着整个故乡的天空,那也许是那个年代故乡清新空气中的唯一调味剂了。
记忆中故乡的每个早晨,无论春夏秋冬,阴晴雨雪,故乡的炊烟定会及时升起,伴着晨曦,伴着雨露,伴着微风,伴着鸡鸣;伴着父亲早起喂养耕牛的脚步声,伴着母亲忙碌烧锅煮粥的叮当声,伴着孩子们早读结伴去校的吆喝声,伴着机灵家狗看家守户的吠叫声。早炊炊烟的升起,以无声带动着有声,开启着故乡一天生活的开始,鼓动着父老乡亲们辛勤劳作的身影。
故乡的中午,当是一天中最热闹和喧嚣的时候了。
当中午的炊烟再次升起时,在地中耕耘了半天的父老乡亲们赶着牛马及犁耙,相互打着招呼,有说有笑地返回村庄及家中,期待的都是肚皮的充饥和暂时的休息及团聚,还有挨门串户的沟通和交流。牛马的叫声也集中和洪亮了,放学归家的孩子们也开始嬉戏和打闹起来了,大队部的高音喇叭也开播了,有收音机的家中传出着不同节目的播放声。还有三五邻居齐聚饭场的谈笑声,除了国事,更多的是家务,谁家改善生活了,扯布换衣了,谁家儿娶女嫁了,儿女孝顺了,谁家牛羊下崽了,偶有家庭中传出划拳猜枚声、小孩哭闹声,等等,一切都合成了一曲喧嚣热闹的乡村合奏曲。
故乡的炊烟,当属晚上最富诗情和画意了。
恰如优美动听的《又见炊烟》歌曲中唱到的那样:“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
伴着落日的余晖普洒,更映照在故乡村庄的树林中,土屋上,小河中,劳作而返的大人及孩童们的笑脸上。瞬息即变的晖幕中,更有缕缕炊烟袅袅升起,似仙女舞动羽纱轻盈缥缈;微风细雨中,炊烟又似笔墨滴入水中慢慢舒展;即使电闪雷鸣或狂风暴雨,炊烟也不畏一切,以柔克刚,尽力舒展着自己的婀娜身姿。灯火初上时,做好饭的母亲开始召唤着丈夫、孩子还有家畜、家禽归家了;在简单而热腾的晚饭时段,一家人围着灶台,或火盆,或桌子,一同说笑着,都能将饭碗扒拉个溜静;一并嗅着那特有的,还有些清香的炊烟味。那是记忆中乡村的古朴和自然,也是人间的宁静及和谐,似乎更诠释着“人间烟火”四字的真谛。
时至今日,也曾又多次回到故乡,还曾特意想多在故乡逗留逗留,再闻闻故乡的炊烟味。但任你无论如何频繁仰头频嗅,在故乡的空气中似乎也难再嗅到当年的炊烟味道了;那种特有的清香更是没有了,就连家中的父母现在也不再烧地锅做饭了,取而代之的是煤炉、液化气和电磁炉了。时代进步了,家乡的记忆味道难觅了,甚感遗憾和惋惜。
衷心期愿故乡的炊烟,在无声中低吟,在缥缈中塑形;更要在断续中延续,在自然中永恒。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毕祖金,供职于河南天工建设集团有限公司,现为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邓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卧龙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国散文诗刊》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