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传海 | 两小时后中到大雨
花洲文学
两小时后中到大雨
文|翟传海
星期天陪孩子们到新时代影院，观看3D电影《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台电视机在嬉嬉闹闹。其中有个人冲着电视机喊：“我不想上班！”那电视机随即就发出一个稚嫩嫩的回话：“好啊。买个碗，我负责哭，你负责喊，咱两都是老板！”原来大家在围观新型电视机展销。看到这款集互联网、多媒体、网络视频等为一体的人工智能电视机，内心不由地感慨：时代步伐太快了！
四十多年前人们还是点灯靠油，耕地靠牛，娱乐靠……娱乐靠瞎子说书、鼓儿哼，顶多在五天年里看三天戏。后来在“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洗脸盆（儿）会说话，苏联有啥咱有啥。”的传说中，才挂上会说话的洗脸盆儿——小广播。
那小广播像只浅底黑饭碗，通体就是一个厚一点的黑纸壳，底部有一块小磁铁和两根电线头。一根线头接到从远处拉来的广播线上，另一根与“地线（一根直接埋到地下的铁丝）”相接。它一般都挂在堂屋的土墙上，讲究的人家会做个小木盒子把它装起来。小广播也装有拉线开关，但难得用上广播的人们基本不用它，全都是任由电台播停。播放时，那小纸碗会一鼓一鼓的跳动，音量开关就是拔出地线或往地线上浇水。
小广播一天响三次。每天早晨，随着“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雄浑高亢的《东方红》乐曲响起，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走出家门，披着灿烂的朝霞蹦跳着奔向学堂。各家的男女劳力在生产队长的带领下，荷锄挑担，有说有笑地走向田间。羊倌牛把儿们则甩着响亮的鞭子，驱赶着欢快的牛羊走向山坡。天地间万物生机勃勃，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中午12点准时开播。人们赶不上收听半个小时的“新闻和报纸摘要”，全都心急火燎地端了饭碗收听后半小时，袁阔成的《三国演义》评书连播。晚上人们可以从收工开始，轻松地收听这样那样的生活常识、红色歌曲，特别是《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海港》等样板戏，直到伴随着欢快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结束曲入眠。其间公社和大队的大小通知，算是插播的广告了。
通过小小的“洗脸盆儿”，当时的人们不仅知道了很多国内政治新闻、全国人民大干快上的壮志豪情 ，也了解了苏联、越南、南斯拉夫等友好国家的风情和动态。在“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同时，它也给人们带给了极大的悲伤和惶恐。比如周总理、毛主席的逝世，广播里沉重的哀乐让人悲痛哀伤不已，唐山大地震的消息和当地警报更是让人惶恐不安。当然也知道了国家领导人中，一些少数民族人的名字。比如：帕巴拉·格列朗杰、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阿沛·阿旺晋美等等。
1982年的大街小巷及其许多农户家里，都飘荡着王刚那颇富磁力的声音——《夜幕下的哈尔滨》、《牛虻》、《神秘岛》、《上海的早晨》等长篇小说连播。因为那时的收音机已不再是每个家庭“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和收音机）”四大件，它已从大台式便成巴掌大小的半导体走进了寻常百姓家。从此，人们不仅可以随时随地收听，而且还可以自由地选台和调控音量。不仅可以学唱《学习雷锋好榜样》、《社会主义好》等革命歌曲，还可以收听《李天宝吊孝》、《宝莲灯》等戏曲选段。不仅能听到马季、唐杰忠 、高英培等诙谐的相声，也可以收听《红星照我去战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等电影插曲。让少儿迷恋的是“嗒嘀嗒……嗒嘀嗒，小喇叭开始广播啦”，让大人们侧耳倾听的是“嘟……嘟……嘟……嘀！刚才最后一响是北京时间中午12点整！”
“中央电视台,中央电视台,这里是中央电视台,您现在收看到的是…”当宋世雄老师快节奏且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人们周围的时候,电视机已经悄然进入了人们的生活。不过那时候的电视机播放的画面只有黑白两色，收到的一两个频道也是雪花点或马赛克经常不断。因此，买了电视的人家都插有一根高高的天线杆。
几乎与此同时，“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等流行歌曲已经风靡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因为录音机走进了百姓生活。期初是人们倒腾来的香港二手货——手提式“砖头块（下方是喇叭，中间单卡磁带槽、上方手提处有几个按键）”，之后便是国产单卡但喇叭、双卡双喇叭大台式。当时我虽然已经参加革命工作三四年了，但第一次听到录音机里飘出的曼妙歌曲，真真是感到“比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那通俗的歌词、舒缓的旋律，听得人如痴如醉，唱得人激情澎湃，大有“沉醉不知归路”之感。
当《雪山飞狐》、《霍元甲》、《东邪西毒》等武打电视剧，让人废寝忘食，如痴如醉的时候，电视机已悄然地由黑白变成了彩色。电视机悄然变成彩色的同时，录像机、家庭音响也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千家万户。八八年“抢购风”过后不几年，有线电视、VCD、DVD、数字电视、网络电视等现代化视听用具和设备，全都一股脑地涌进了人们的日常生活……
电影结束走出现代化放映厅，电视机展销区还有人兴致勃勃地和电视机对着话：“当前天气怎么样？”电视机随口回答：“当前较热，两小时后有中到大雨！”
图|网络
--End--
作者简介：翟传海，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全国农行系统优秀人才，南阳民俗学会理事，现供职于中国农业银行南阳市分行。出版有《银苑小葩》《守望家园》《月奶奶黄巴巴》《曳杖行歌》《我图尔居，莫如南土》及《百年多是几多时》等六本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