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六部之浴血塔拉瓦(三十二)
除上述四个营外,肖普还从团直属部队抽调精兵组织了一个突击排,由威廉·霍金斯中尉指挥,A·G·莱斯利少尉的一个工兵班将配合他们一起行动。霍金斯和莱利的任务是在大部队发起突击之前清剿日军码头上设置的机枪火力点和狙击手。突击排兵力虽然不多,但都是各自领域的行家里手,他们的头儿非常适合承担这样的特殊任务。这位30岁的德克萨斯人经历过瓜岛之战的磨砺,他将成为登陆日第一个登上贝蒂奥的美国人。
7时15分,“追求”号在出发线一带打开探照灯为登陆部队导航。日军岸防炮立即打响,“林格尔德”号冲入潟湖,对日军实施近距离炮火压制。5分钟后,日军1发127毫米炮弹击中驱逐舰后轮机舱,所幸是哑弹未能爆炸,1发命中医务室和通讯室中间部位的哑弹同样未爆。侥幸躲过两劫的“林格尔德”号立即向日军炮火闪光处猛烈开火,1发炮弹准备命中日军弹药库。一阵剧烈爆炸之后,日军这个岸防炮阵地陷入沉寂。
因为执行标示航道作业时曾与日军发生炮战,“必要”号标出的航道稍稍偏西,加大了两栖运兵车到达集合区的距离。美军驾驶员大多是新手,对车的性能不能熟练掌握,运兵车的航行速度比预定计划要慢一些。加上当时潟湖里正刮着强劲西风,更给运兵车的航行带来了新的难度,“它们像令人窒息的乌龟在赛跑”。直到7时25分,一众运兵车才抵达出发线,比原计划晚了整整40分钟。
为了及时掌握前线进度,之前“马里兰”号再次弹射了2架水上侦察机。惠利中尉负责火力侦察,麦克弗森少校负责观察登陆部队的进展情况。7时30分,麦克弗森报告说,运载第一批登陆部队的运兵车依然位于出发线一带,肯定无法按计划在8时30分靠岸。在和朱利安简单商议之后,8时03分,希尔下令将登陆时间推迟至8时45分。
8时24分,美军第一波两栖运兵车终于穿越出发线,向5500米之外的滩头缓慢前进。3分钟、6分钟之后,第二、第三波登陆部队也出发了。跟随第四波登陆部队的肖普上校根据运兵车的速度推断,它们抵达海岸的时间大约为9时,于是发电向旗舰汇报。在空中观察的麦克弗森少校向旗舰发出了类似报告。虽然“马里兰”号因通讯故障未能收到两人的报告,但希尔凭借自己的判断,依然将登陆时间推迟到9时。
就在两栖运兵车从出发线启动的同时,美军舰载机对贝蒂奥进行了最后一轮空中打击。8时54分,希尔命令潟湖外的舰船停止炮击,遭到朱利安和参谋长埃德森上校的一致反对。但是希尔坚持认为,浓密的烟幕挡住了舰队的视线,为避免误击登陆部队必须停止炮击。实际上此时第一波运兵车距岸边尚有3600米之遥。
首先出现在柴崎视野之中的,是霍金斯突击排和莱斯利工兵班乘坐的2艘登陆艇,它们很快逼近了码头顶端。霍金斯下令用自动武器向码头开火,日军机枪手立即发起反击。趁日军火力被霍金斯排吸引之机,莱斯利少尉迅速率部从侧翼迂回,用火焰喷射器和高爆炸药连续端掉了日军几个机枪火力点。莱斯利趁势在桥头点起大火,蹿起10多米高的火焰成为主力部队登陆的最佳航标。
由于通讯出现失误,为美军登陆部队最后23分钟航程提供炮火支援的只剩下潟湖里的2艘驱逐舰。这23分钟已经足够日军从掩体和隐蔽部跑出来,以最快速度在防御工事里重新集结。虽然美军的空中投弹和舰炮火力摧毁了大部分日军大口径火炮,但那些小口径火炮和为数众多的机枪几乎完好无损。
随着美军第一波登陆部队逐渐靠近海岸,日军所有轻重火力依次开火。贝蒂奥岛上雷声隆隆,各种口径炮弹脱膛而出。日军的炮击又快又准,很快有几辆美军运兵车被击中,有些起火燃烧,有些发生剧烈爆炸,将陆战队员们掀入空中。此刻交响乐的指挥换成了柴崎,虽然他的炮没有希尔的口径大,但是因为距离近、射速快,射出去几乎弹无虚发。岛上到处都是炮击产生的闪光,众多日军机枪打得像发了疯,子弹和炮弹织成一张张死亡之网向美军袭来。美军队形瞬间大乱,运兵车如疾风中的秋叶一般发抖、掉落、消失,海面上很快就浮起了一具具美军士兵的尸体。
跟随第一波登陆部队的美军第二两栖运输营营长亨利·德勒维斯少校招呼战士们用车载机枪进行反击。但美军机枪刚一叫响,立即遭到数倍于己的火力反击。少校身边的一名机枪手中弹倒下,接过机枪的德勒维斯还没打出去几梭子弹,就被日军机枪弹击中胸部阵亡。向红一滩挺近的陆战二团三营最惨。这个滩头正面虽有650米,比红二滩稍宽一些,但地形恰好凹陷进去形成一个U字口袋,两翼是日军最顽固的火力点——东侧是佐世保第七海军特别陆战队本部,西侧是第二中队。特别是西侧日军4门70毫米野战高炮,在平射时对美军构成的威胁最大。美军遭到来自三个方向的联合打击,开进潟湖的运兵车被打得很惨。幸好日军不知道美军先头部队乘坐的是没有顶盖的老式运兵车,想当然地使用了穿甲弹。如果他们使用杀伤力更大的高爆弹,或者直接将手榴弹向车中投掷的话,美军的伤亡将会更大。
9时10分,一等兵爱德华·摩尔驾驶的第49号车第一个冲到岸边,这个过程令人毛骨悚然。运兵车已被日军机枪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摩尔竭力想把这辆昵称“我的德罗里斯”的运兵车靠海堤停稳,但它却在关键时刻意外抛锚。车上那些年轻的美军士兵被日军如注的弹雨吓傻了。19岁的吉尔伯特·弗格森蜷缩着身子,抱紧脑袋祈求上帝保佑。中士车长招呼大家尽快下车。“当时我和我的报务员逃出满是窟窿的驾驶室而没被击中,直到今天对我来说仍然是一个谜,”摩尔说。刚刚下车的战士们很快遭到日军两挺机枪的扫射,非死即伤。
拉尔夫·巴特勒中士永远不会忘记那令人揪心的一幕,“我不记得当这一切变得一团糟时,我们离岸边还有多远。运兵车遭到日军炮击,我的第一反应是两侧的运兵车失去了对枪支的控制。我们突然意识到岛上的日本人还活着,欢乐至此戛然而止。我记得大家乱作一团向岸边猛冲,爆炸声、轰鸣声响作一团,不断有人颓然倒下,血流成河。战车嘎吱嘎吱瘫痪了,有人尖叫'快从这地狱里出去,快点儿!’他们把装备扔了出去,仓皇从侧面爬到岸边去了。”
肖普上校
栈桥
美军行进
逼近滩头
运兵车
红一滩的日军碉堡
被击沉的运兵车
涉水前进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