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的寻找——《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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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弟，若是运气好的话，你只要拥有一项美德就够了，千万不要贪多。这样，你过桥就会容易些。

能拥有多项美德固然不错，却不见得是件好事，因为有许多人就是由于不堪重荷众多美德的倾轧争斗之苦，而跑到野地里去自杀了之。

我的兄弟，战争是邪恶的吗？纵然是，我们也需要它。在你的诸多美德之中，嫉妒、怀疑和中伤都是需要的。

看哪！你的每项美德都是如何地妄想占据最高的位置，它们都想驱使你的精神为其奔走，也都要你在爱与恨时所拥有的全部力量。

美德会互相嫉妒，而嫉妒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每项美德都可能毁于嫉妒。

心中充满妒火的人就像照蝎子一样，最后会将毒刺转向自己。

噢，我的兄弟，难道你从未见过一项美德自怨与自残吗？

人是应当被超越的，所以你必须珍惜你的美德——因为你会因它们而大死一番。——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道。

【行人呓语】美德理所当然地占领并守护着人类最后一块栖息地。美德坚决申诉不要离开，它被赋予了神圣的使命，必须牢牢地看护卑微的人类。它怎能弃之而去？尽管它内心里强烈着鄙弃这不诚恳的人。这可怜的，哀求并死死地抓住它不放的人！它必须替人留有这最后的栖息地，它必须成为带领人滑向彼岸的船桨。

可怜的人类！他们甚至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学会用自己的双脚蹬水，用自己的双手滑水，他们不能自己漂浮起来，他们恐惧滑向那不可预知的未来。当恐惧占领他们的时候，他们只能拉住我的衣襟，乞怜我的光辉。

每个人都注定漂流，且必将漂流在这永不停歇滚滚而去的河流上，他们总得抓住一点可靠的什么，而我呢？则是那唯一最为可靠的！我的可靠程度甚至超越了他们自身，为了我，他们甚至会专注凝望死亡的渊底，我将赋予他们必要的荣光！

是的，如果终点都一样，他们确实应该果断抛弃掉他们自己，投入到我的怀抱中来。

我突然听见一个行人在喃喃呓语。他说的话大逆正道——我要格外警惕并当心，别让这个愚蠢的人偏离了美德的怀抱。

当他有一天学会滑水，他就会抛开我这块浮木；

当他有一天学会迈步，他就会视我若敝屣；

当他学会光脚走路，他就再也不会穿上我美德的靴子。

这个野蛮的退化的原始人，他将不屑运用文明的巧力去征服，他将乐意拥抱自我的劈荆斩棘。

我应该特别当心行人这个蠢货！他总能发现不同的风景，并且努力学会将风景留在原处，不停地向前。

我兄弟呀，他好像正在践行我给予他的忠告，把他的前行变成我的落后。

我且不妨听一听这个行人的呓语，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