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滴化雨伴笔耕】师宝珠//人在囧途之三 跳车窗

人在囧途之三  跳车窗

人在囧途之三  跳车窗

文/师宝珠

火车和我们的生活密不可分，出差、旅游、回家、同学聚会……，无论长途旅行还是短途通勤，都会和火车亲密接触。总之，目的地只要通火车，我们铁路人就别无选择的要乘火车。

大约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五月份，适逢专业课老师带学生去重庆实习，我们基础课老师就暂时休息了。接铁路局通知，学校派我们一行三人去武汉，信阳，郑州出差。任务紧，没有时间准备，简单行李提着就出发。来不及要卧铺票，我们就上了西安到广州的列车。那时候还是绿皮车，尽管是直快车，还是慢悠悠的。一路颠簸，十七个小时才到汉口火车站，舟车劳顿，疲惫不堪，终于到站了。车上，人挨人，人挤人，行李塞满了通道，根本走不动。更可怕的是，车站上人山人海，像潮水一般涌向站台，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听不见工作人员的阻止，直往车上拥，车门被堵的死死的，还有扒车窗的，车上的人根本就下不去。急情中旅客纷纷从车窗往下跳。眼看着开车时间到了，我们三个人还在车上，那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跳车窗吧！于是，我们准备从车窗下。一个男同事先下去，我们两个女的把行李从车窗塞下去，然后我们依次从车窗跳下去。由于人多，后面的人催着、推着不允许你有时间思考，也来不及反应，一个接着一个都跳下车。慌乱中，上衣被划了一个大大的直角口子，好在还不是太糟糕，凑合着背个包挡住，还可以走。最糟糕的是跳车的时候把鞋挂到车窗上了，光着脚丫子找了半天，车上的人才扔下来。所幸找着了，不然才是囧不堪言呢。

五月份的武汉，气温就初现火炉的面目，有了蒸热的苗头。这是因为长江和汉江穿城而过，把武汉市一分为三，分别为：武昌、汉口、汉阳三镇隔江鼎立的格局，武汉就像是从江中钻出来的城市。尽管如此，热还不是最难耐的，虽然比北方热了很多，但是，五月份的热还是能忍受。我们住在武汉党校的招待所，简陋的房间只有两张床，洗澡还是公共浴池。和北方不同的是，床上都有蚊帐。晚上我们并没有在意要撑开蚊帐，洗洗就睡了。刚睡着一会，脸上就像有无数个飞镖扎过来一样，奇痒难耐，满屋子嗡嗡的声音把我们从梦中吵醒。打开灯，我们两个的脸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像小山丘一样的红包，互相看着对方，哭笑不得。房间飞舞的都是大花蚊子，随便伸手就能抓到几个。不知道还以为是我们养的呢。这也是水多的缘故吧！睡眼惺忪的起来撑开蚊帐，为时已晚了。难怪武汉人说：“三个蚊子一盘菜，大腿还在盘子外”。我们打趣地说：“咱们还没来得及吃武昌鱼呢，先让武汉蚊子把咱们吃了”。

十七个小时的长途跋涉、车站跳窗的惊魂未定、和蚊子的一夜战斗，精疲力尽的我们，第二天还有工作。两个像是战场上挂了彩的人，眼睛肿着去工作。为了减少难堪，尽量用衣服遮挡住胳膊、腿上的红包，脸上是没有办法遮盖的，这种近乎毁容的红痘痘一直伴随我们在武汉的几天。

下一站信阳，我们是参与某单位一栋家属楼的验收。我们三个人中，只有一个男同事是学房建专业的，我们俩个女同志，我学数学，她学英语，我们基本是打酱油的，也只能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因为我们根本不懂房建。事情顺利办完后，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聚完餐之后，他们单位负责房建的人来我们住处闲聊中说：“明天派车送你们去车站”。当时恰逢信阳茶叶节，走的时候说，准备给我们每人带一斤上好的信阳毛尖。送走了他们，我们三个人就忐忑不安，这要是收下茶叶，咱们不就是受贿吗？茶叶坚决不能要。于是商量着，想办法，怎么拒收呢？研究了半天，有办法了。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起床拎着行李步行走了很远的路，从小道到车站，避开他们，也不让车送。偷偷的走了，一切看来都像是我们做错了事，逃跑了。到了车站离开车的时候还早着呢。他们到招待所没找到我们，也赶到车站。在站台上见到我们，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三张卧铺票，埋怨着说：你们不要茶叶可以，连卧铺票也不要吗？

坐上卧铺到郑州铁路局，和接待的人聊天中说起茶叶的事，他们说：一点茶叶就是一点心意，那算不了受贿，你们当老师的人真清廉。我听出来了，他的画外音：你以为你是谁啊，人家不会给你们行贿的，清廉你们都没资格。说的我红着脸，心里在嘀咕：“我们自命清高，却忽略了自己的渺小”，难堪不已。

那个年代，人的心灵是多么的纯净，受不得半点污染。二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还能找到这种事情吗？

我国铁路事业的飞速发展，已经居世界前列。绿皮车早已下岗，高铁、动车已经遍及神州大地，是人们出行的首选交通工具。现在去武汉，高铁四个小时就到。早上在西安吃了羊肉泡，中午赶到武汉吃热干面已不是神话，而且不只是坐飞机可以实现的事情了。十七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长时间坐硬座煎熬，拎着行李跳车窗的事情只能在回忆中当做笑话讲了，虽然笑中带着泪，但苦中也有乐。

图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师宝珠，西安铁路职业技术学院《高等数学》教师，《汗滴化雨伴笔耕》特约撰稿人。文学爱好者，退休后，曾在各种媒体发表诗歌、散文数十篇，代表作品：《我的母亲》、《我的父亲》、《滇峰之旅》、《驻在心底的冬青》、《初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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