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577期】《特别推荐》【智泉流韵】主编郭进拴最新原创文学评论：《我是女兵，也是女人》读后感

【郭进拴原创】《我是女兵，也是女人》读后感

最近，读了白俄罗斯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的《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九州出版社，2015，北京），这是2015年诺贝尔文学奖作品。《我是女兵，也是女人》，一部苏联二战女兵的纪实文学作品。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超过100万名苏联女兵参战。作者采访数百位卫国战争亲历者，记录她们的的故事。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第一节《我不想去回忆》中，“我的第一次太可怕了，害怕极了。”“我们卧倒后，我开始观测。这时我发现有个德国兵从战壕里站了起来，我手指一勾，他就倒下了。结果您知道怎样？我一个劲儿地哆嗦，浑身发抖，都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咯咯作响。”“我哭了。以前我是朝靶子射击，根本不在乎。可是在这里，我是怎么把一个活人给打死了？我，杀死了某个与我素昧平生的人。我对他一无所知，却把他打死了。”“但这种惶恐很快就过去了，经过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反攻了，一次，我们行军路过一个小镇，大概是在乌克兰。到达那里时，道路旁边有一座既像板棚又像房屋的建筑，已经辨认不清了。它刚刚遭到大火焚烧，火苗渐息，只留下一堆焦炭，剩下房基。很多姑娘都不敢靠近，我不知怎么就过去了。在焦炭里我们发现了人骨，还有烧光了珐琅质的五星帽徽。一定是我们的伤员或者俘虏在这儿被烧死了。从那儿以后，不管杀死多少敌人，我都无动于衷了，仿佛看到那些烧焦的五星帽徽。”（本书， 第9—10页，克拉芙季娅·格利戈里耶夫娜·科罗娜，上士，狙击手）。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其中一节《“我们只获得了小小的奖章”》，“其实没有必要可怜我们，我们是自豪的人。就让他们一遍又一遍地改写历史吧，……，都无所谓。但永远不变的是，我们是胜利者。还有我们经历过的痛苦也是不会改写的。这也不是垃圾和灰烬，这是我们的生活”（本书，第128页，瓦连京娜·帕夫洛夫娜·丘达叶娃，中士，高射机枪组长）。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的修订版，补充了《作者本人删除内容摘录》。 “看到有的德军被我们俘虏时，我那个高兴啊，终于看到他们的可怜相了。他们被押着穿过村子，用俄语请求，“妈妈，给一块面包吧，面包。”让我非常惊讶的是，农民们居然还纷纷走出小屋给他们食物。男孩子跑到柱子后面向那些俘虏扔石头，而女人们却在哭。我似乎度过了两种生命，一种是男性的，另一种是女性的（本书，第434-440页）。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的评论不多。2015年5月9日，作家、评论家，该书译者吕宁思，在本书尚未获奖时，曾评论道，这是一本痛苦的书，一本真相的书（本书，第443页，莫斯科）。 2015年10月9日，《参考消息》第9版刊登《白俄女记者获诺贝尔文学奖》，瑞典文学院评论，因其作品对苏联人生活的描述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称之“纪念我们时代苦难和勇气的里程碑式作品。”瑞典文学院又评论说，“她发明了一种新的文学体裁，她超越了新闻格式”。2015年10月27日，国内的评论《用笔尖抵抗遗忘》（陈崇正，人民日报，第24版），讨论了阿列克谢耶维奇的非虚构写作。作者“形成自己独特的写作策略，”即在“写什么”的问题上选择大事件中的小人物。在“怎么写”的问题上采取零干预的方式，全部由每一个个体的心灵独白去呈现。正是这样深度还原的做法，让我们看到一个本来看不见、不确定的世界。已经注意到，白俄罗斯方面的批评。2015年10月27日，《参考消息》第8版刊登《……批诺奖得主“坏孩子”》。……。

《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是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应该承认它的全球影响。一些艰涩的作品，我喜欢同时读它的评论，特别是不同观点甚至碰撞观点的评论。这些评论，将会使人们了解了作者、颁奖者和评论者各自持什么样的历史观、价值观去看待书中的事件与人物。如果将本书与苏联时诺贝尔奖作品肖洛霍夫《静静的顿河》、帕斯捷尔纳克《日瓦戈医生》，感觉比较容易读，也容易理解。如果说到共同点，肖、帕、索、阿四本书都是伟大作品，都是苏联时期革命与战争年代人民命运的写照。说到不同点，即《我是女兵，也是女人》记录二战中苏军女兵经历，直击真实人性。历史，可能是最好的评论家。

   对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的老战士，对于《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的主人公，我怀有深深的敬意。我们这一代人，很多人看过《卓娅和舒拉的故事》、《青年近卫军》、《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喜欢唱《喀秋莎》、《小路》、《路灯》。现在，读到的《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其间映射出卫国战争期间千千万万的卓娅，普普通通的卓娅；千姿百态的卓娅，美丽善良的卓娅；以身殉国的卓娅，永远埋名的卓娅。正是这些卓娅，正是这些男人女人，以巨大牺牲和惨痛付出，战胜了法西斯德国。70年过去，千百万人拼死保卫的那个国家已经解体。人们惊诧，痛惜，嘘唏。岁月流淌，冲刷，无情。在《我是女兵，也是女人》的故乡，或在更为广袤的时空世界，她们的意志未泯，她们的精神长存。S.A.阿列克谢耶维奇，白俄罗斯作家，1948年生于乌克兰，2013年、2014年连续进入诺贝尔文学奖终决选提名，成为诺奖的大热门，今年一举夺得诺贝尔文学奖。她用与当事人访谈的方式写作纪实文学，记录了二次世界大战、阿富汗战争、苏联解体、切尔诺贝利事故等人类历史上重大的事件。

　    阿列克谢耶维奇作品此前曾多次获奖，包括瑞典笔会奖（1996）、德国莱比锡图书奖（1998）、法国“世界见证人”奖（1999）、美国国家书评人奖（2005）、德国书业和平奖（2013）等，并被翻译成35种文字在全世界广泛阅读。

　　她的代表作之一《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是一部二战亲历者的口述回忆录。超过100万名15到30岁的苏联女兵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她们中有医生、护士，还有伞兵、坦克兵、重机枪手、狙击手等。该书真实记录了她们亲历的那些感人泪下的故事，还有战火中伟大的爱情……这些回忆，会让人重新重温、感受二战中最直观的冲击和从未有过的强烈震撼。

　　“这是一本痛苦的书，也是一本真相的书。”作者以见证者身份，倾听那场卫国战争中女兵们那些完全陌生的经历，站在任性的角度看待战争，启示人们重新认识战争里最弱势的群体——女人和儿童，以及那些在重大灾难事件里充当“炮灰”的人。读过这部作品，就会发现这种纪实文学的东西比小说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它绝对不枯燥，娓娓道来，冷静客观。作者从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让人体会到苏联妇女的整体形象，巧妙地剪辑和汇合了她们的故事，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战争中妇女群像的长卷巨画。没有惊心动魄的战争场面，有的是女性心灵深处对战争的感受，从感情上去反映和描绘战争，进而深刻地揭示了那场战争的本质。这部作品着意于探索战争中女性的心理及其种种表现，种种变化，同时也就反映了卫国战争中苏联妇女的牺牲和贡献。

苏联元帅朱可夫说，战争对于下级军官和士兵来说是一部巨大的绞肉机。战争，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经常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知晓战争的残酷和悲壮；说陌生是因为人们早已远离了战火和硝烟，从未亲临现场去感受。凡是亲身经历过战争或者动乱的人，往往会谈虎色变，心有余悸。战争的残酷性，让人产生的绝望，每天面对生死的压力只有参加过战争的人感受得到。

　　大多的书籍、电影、电视大多记载了男人的战争，鲜有提及女人在战争中的经历。战争本来似乎是男人的事，女性与军人难以得兼，但这一常规在苏联的卫国战争中被打破了，众多女性从戎参战。女孩子们身上习见的娇柔、温存、端庄、懦弱等等，在战火中被改变，女性非女性化了。这一事实说明了战争的严峻和残酷，也说明了卫国战争的全民性。正如阿列克谢耶维奇在文中写到的，“女人们都沉默着，除我之外，没有谁去问过我们的外婆、我们的妈妈。连那些上过前线的女人们也都缄默不语，就算偶尔回忆，她们讲述的也不是女人的战争，而总是男人的战争。循规蹈矩，字斟句酌。”这是一本令人感到窒息的书，诚如作者本人所提到的：在连篇累牍有关战争的书籍，“通通都是男人写男人的。当然，这都在情理之中。关于战争的一切，我们都是从男人口中得到的。我们全都被男人的战争观念和战争感受俘获了，连语言都是男式的。然而，女人们却都沉默着，除我之外，没有谁去问过我们的外婆、我们的妈妈。连那些上过前线的女人也都缄默不语，就算偶尔回忆，她们讲述的也不是女人的战争，而总是男人的战争。循规蹈矩，字斟句酌。只有在自己家里，或是在前线闺密的小圈子里，她们才开始讲述自己的战争，那些我完全陌生的经历。不仅是我，对所有人都是陌生的。”

然而“在这些女人的叙述中，没有，或者几乎没有我们过去习惯于读到和听到的那些事情：……女人的故事，是另一类人讲另一类事。女人的战争有自己的色彩，有自己的气息，有自己的解读，有自己的感情空间。她们都是在用自己的语言说话。没有英雄豪杰和令人难以置信的壮举，只有普普通通的人，被迫干着非人力所及的人类事业。”“这是为什么啊？我不住地问自己。在绝对男性的世界中，女性站稳并捍卫了自己的地位后，却为什么不能捍卫自己的历史，不能捍卫自己的话语和情感？就是因为她们不相信自己。整个世界对于我们女人还是有所隐瞒的。女性的战争仍旧没有为人所知……”。

——于是，在有关“战争”的记述，有了“女人位”。在作者笔下，在女人们的眼里，战争的残酷性，比男人所描绘的更为细腻，带有女性特有的视角、观察和思考。读完全书，你就会自觉不自觉的祈祷：战争，千万不要落在我们的头上。

作者提到：“写战争，更是写人。……我不是在写战争，而是在写战争中的人。我不是写战争的历史，而是写情感的历史。我是灵魂的史学家：一方面我研究特定的人，他们生活在特定的时间里，并且参与了特定的事件；另一方面，我要观察到他们内心中那个永恒的人，听到永恒的颤音，这才是永远存在于人心中的。”——作者应该说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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