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亚亚（176）：宿命与前途

这个世界并不是简单的，而是盘根错节的，有些事情剪不断理还乱，其中之一便是每个人的命运。有一种观点认为，每个人的出身是不一样的，有些差距确实是怎么赶也赶不上去的。在一部名叫《出路》的纪录片中，这样的观点就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现实的呼应。《出路》记录了三个孩子六年的成长历程，见证了他们不同的人生。

第一个孩子叫马百娟，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女孩。因为生活条件很艰苦，她早上起来只能吃一碗水泡馍，之后就要走几公里的山路去上学。而那所谓的学校，只是建在山上的几间小土屋，只有一个老师和十来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叫徐佳，是一个高三复读生。这已经是他第三年备战高考了。

第三个孩子叫袁晗寒，是一个从小在北京长大的城市女孩。虽然本该是好好学习的年纪，却突然自愿辍学了。

看到这样的人物背景，你心里会不会这么想：这三个人的结局一定是不一样的。马百娟努力学习，最后走出了大山，成为了令人羡慕的都市丽人。徐佳终于考上了北大清华这样的一流大学，然后拥有了辉煌灿烂的人生。袁晗寒不学无术，最后只能依靠家长生活，对社会不会有贡献。六年后的结局是什么呢？有些意外，但却真实。

马百娟一家后来搬下了山，结果在山下的小学中马百娟根本跟不上讲课的进度，最后被劝退回家。家里人觉得她一个女孩读书也没什么用，就不再让她上学。她开始在外打工，帮助家里赚钱。无奈年龄太小，最后只好年纪轻轻就嫁人了。徐佳的确考上了大学，但是不是北大清华这样的一流大学，而是一个普通的学校，湖北工业大学。毕业后他找了一份小工作，和大学认识的女朋友结婚，安家立业。袁晗寒在家人帮助下到德国学习艺术，而后回到北京，先是在一家公司当了几年设计师，之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现在应该也混得不错。你可能有点困惑，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呢？

这部纪录片的导演曾经采访过北京女孩袁晗寒的妈妈：“如果你的女儿不是出生在北京，你还会这么轻易就让她辍学吗？”妈妈回答得很干脆：“如果我的女儿出生在二三线小城市，那么我让她死也要死在学校里。”

在不知结局时，我曾设想：袁晗寒这样的人不学无术，以后一定会烂掉的。她说的一些话十分幼稚，比如“我觉得，如果一个人不想死的话，他是不会被饿死的。”她对于钱似乎并不在意，留学期间她丢了钱包，除了一点点沮丧，她并没有多么难过。

纪录片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真实。《出路》没有鸡汤，只有真实。尽管这样的真实让人有些失望，但却值得深思。宿命真的存在吗？对于那些出身低微的人，前途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吗？

这个世界不是简单的，出身也不是绝对的。我相信，有些人出生在罗马，有些人走在通往罗马的路上，有些人则连罗马是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相信，有些人最初不知道罗马，但却如蜗牛一般一步一步不停地向上爬，后来不仅走在了通往罗马的路上，最终还到达了罗马。

《出路》选取的三个孩子有代表性，但不能囊括全部，还有很多不同的成长故事远在镜头之外。我欣赏《出路》的真实，但不会把它作为唯一的答案，只是作为一种参考，作为一种对比。

最后，我要说，比宿命更可怕的是相信宿命，因为它彻底剥夺了一个人拥有前途的能力。前途不在别人的故事里，只在自己的脚下。所以，就算不知道罗马是什么，我们心里有比罗马更美好的东西，这就足够了。（作于2020年4月）

小小作者简介：亚亚，爱美食，爱思考，有梦想的快乐女生。
  亚亚爸爸的话：几年前，我曾参加过郑琼导演到场的《出路》看片会。当时，在谈到看片感受时，我说徐佳代表了很大一部分农家子弟求学进城的经历，从某种意义上他这样的经历寄托着中国大部分农村孩子改变命运的希望，也是一种民族的希望。这次陪亚亚重看《出路》，却有了新的理解。相比于马百娟的令人惋惜、徐佳的令人欣慰，袁晗寒真的要令人鄙视吗？出身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着一个人的成长，甚至可能成为终生的印记。如果说马百娟是山间的野花，风吹雨打本就是生活的常态，那么，袁晗寒则是温室的盆栽，哪里会知道风雨的冰冷和无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痛苦，只是她的痛苦不为马百娟们、徐佳们所理解而已。其实，人生很难横向比较，或者说，这样的比较没有多少意义。三个没有交集的孩子依然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行着，作为旁观者的我们可以指指点点、唏嘘慨叹，但就他们自身而言，只有设定好自己目标和方向，才不会丢了希望、失了前途。任何时候，做个有目标的有心人，都会是充实的、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