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 场 纪 实》作者:许志强

之一:种田以外的往事                 

 柏各庄四农场十中知青 许志强

出于儿时的好奇心,从小学开始自己就喜欢对无线电技术的钻研,当时自己可以说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小无线电爱好者,中学时曾参加学校无线电小组的活动,从组装矿石收音机开始一直到组装晶体管收音机和电子管收音机,而且是从简单到复杂,从单管机到多管机,从再生式到超外差式。当时组装的最高水平是六个电子管的收音机和五只晶体管的收音机,在市少年宫还自行组装过无线电测向机(利用测向机磁性天线的方向性,寻找隐藏的无线电台),这是一项正式的国防无线电运动,按照规定,所有参加竞赛的无线电测向机必须由参赛者自己组装,当年和同为无线电发烧友的摆弄无线电的几个同学搞起无线电技术方面的小制作来,简直是如痴如迷。这为后来参加工作之后,从事电力电子技术方面的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下乡到柏各庄四农场五队后,曾利用自己所掌握的无线电方面的知识和技术,研制过一台采用高频电子加热技术用于修补和粘接育秧用的塑料薄膜的高频电子热合机。当时是在四农场五队场边一间小房里研究、组装并试验的,零部件是自己跑到唐山和天津买来的,工具只有一台电钻、一块万用表和一把电烙铁。这台设备实际上如同设计和组装了一台大功率的电子管高频振荡器。当时不仅在农村,就是在城市也很少有人懂这项技术,就是从现在来看,所需要的技术和知识也是相当专业的。当时在既无工具,也没有专用设备、仪器的情况下,条件可以说是差得不能再差,没有任何科研条件的情况下,技术难度是可以想像的,这全凭自己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和爱好产生的热情,硬是组装完工并投入试用阶段。这在当时不管别人怎么评价,就是连自己都觉得是一个真实的奇迹。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在生产队那么艰苦的条件下搞成的一项技术革新。现在认真回想起来,觉得做这件事自己是需要有很大的勇气的,也是自己还处在非常幼稚阶段的作品,事实上如果是真正成熟起来的自己,却是绝对不敢尝试这件事的,而且这台设备真正使用起来还是很不完善的,还有许多要改进的地方,实际上就当时的条件来讲,根本不可能把这台设备搞得尽善尽美。尽管如此,我记得当时到基层蹲点的总厂生产指挥部主任李玉忠亲自过问了此事,并对于这项技术革新给予了关注。当然自己也非常清楚,在当时的条件下绝不可能就自己的这项专业技术很好的发展下去,更不用说有大的发展了。但值得欣慰的是,自己曾努力地尝试和经历过了,而且通过努力把这台设备造出来了。

五十二年过去了,对于自己当时所付出的努力、艰辛和汗水,以及当时所追求的,但现在看来却不一定是正确的经历,仍然记忆犹新。这些极平常又可以说是极不平常的小事情,事实上已经构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纪实之二:在广播站的日子

由于自己上学时打下的无线电技术方面的基础,业余时间经常给老乡们修理老式的电子管收音机和后来的半导体收音机,当时在四场五队和四场场部,渐渐地开始小有名气了,那时可以说自己应该是在认真地学雷峰,不仅搭上许多功夫还搭上不少零部件,结果自己在生产队得到了极好的人缘,生活也因此有了小小的改变。

当时农村最重要的公共设施之一就是农村有线广播网,它实际上是由当时总场广播站和分场广播站及生产队三级构成的,而生产队由于没有配备好广播设备,也没有专职播音员,所以形同虚设,由于没有专门的广播线路,就利用电话线兼作广播线路,到了广播时间,线路被广播占用了,电话就不通了,电话也是落后的手摇电话,交换机也是人工交换机,需要人工通过对话手工接通。当时四场场部有一台电子管的1500w的扩音机,负责维护和管理广播设备及线路的人员,当时称机线员。当时兼职这项工作的是四农场的邮递员,叫吴勤宗,其夫人做话务员,反正这项相当于现在可以归口电信局和邮政局及广播电视局的全部工作,都交给吴勤宗一家人了。最早的女广播员姓乔,是唐山知青,机线员张宝泉也是从四场六队抽调的一名知青 (后来被农场推荐为工农兵学员上了大学,毕业后分配在唐山市电机厂做技术和管理工作)。后来的广播员是唐山十中下乡青年刘瑞敏(后来也被农场推荐去师范学院上学,毕业后留校任教并曾担任学校的主要领导工作)。

当时各生产队及场部各直属单位,户外都安装有大的高音喇叭,而且后来各家各户都安装一种带纸盆的新型压电陶瓷扬声器,当地俗称小喇叭(这种喇叭很便宜、很简单,就是在一个压电陶瓷片上用胶粘一个纸盆,有音频电流通过时,就会随之产生相应的音频频率的振动,因而发出声音)。由于需要专门人员一家一户的安装,还由于这种喇叭很骄气,安装和使用不当时,极容易出故障,还由于农民缺少有线广播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且很多农户自己乱接、乱拆,经常造成开路或短路,不仅造成自己家的广播不响,还会影响周边的其他农户,而需要有人经常下生产队,给农户讲解、说明、并对线路和喇叭进行日常的维护和维修,这样就增加了很多的工作量。

事实上,由于从总场到各分场、从分场到各生产队,距离远,交通又不很便利,特别是在道路泥泞的雨季,国家大事、党的各项方针政策和地方的各种大事的报导,特别是毛主席的最新指示,这在当时是不能过夜的,全靠这个有线广播网。特别是在春季插秧的季节和秋收割稻子的农忙季节,更是所有的动员工作以及农活进度的公布、各生产队之间的评比、表彰工作,也都要依赖这个广播系统。记得有一年,在刚刚开镰割稻子的那个重要季节的关键时刻,四农场那台1500W的扩音器突然坏了,急需尽快地修理好。仅现有的人员吴勤宗和知青张宝泉平时就有些忙不过来,这时候更是不能够应对这一突发事件了,当时有人就提出建议说,四农场五队有一个戴眼镜的姓许的知青会修收音机,恐怕也懂得一些修扩音器的技术,是否可以把他调到场部来帮忙呢?这一提议很快就获得当时的广播站的归口上级单位四农场革委会政工组的批准,于是吴勤宗就正式通知我到场部广播站报到,具体工作是先帮忙修理扩音器(经检查,是由于扩音器在负载断路的情况下开机,造成音频输出变压器瞬间空载峰值电压过高而烧毁,拆下来重新绕制之后,扩音器才修好了)。

之后就安排我负责去各生产队与各队的电工一起为各家各户安装和维修广播喇叭,以及维护扩音器和广播线路,大家忙不过来时,还要替播音员播音,以及兼任人工电话交换机的接线工作。

后来总场广播站又推广一项新的技术,叫做载波技术,这项技术实际上就是解决广播与电话同用一条电话线路,互相干扰的问题。当时的情况是,播音时电话不能打,有了这项技术后,播音不影响通话了,任何时候电话都可以照打了,这在当时也是一项不小的进步。这时我们又开始为推广这项技术而忙碌起来了,这项技术的实质是广播和电话同用一条线,而广播的声音与电话的声音不用同一个频率,把广播的声音通过一种新技术使之成为经过调制的高频率信号(这个高频率信号是被广播音频所调制的),送到线路上,与电话通话的音频频率不产生干扰,信号到各生产队再通过一套把高频信号还原成音频信号的装置,再把这个音频信号经过一台扩音器放大,并通过线路输送给户外高音喇叭和一家一户的小喇叭。于是我们又开始有了新的工作任务,为各基层生产队组装50W扩音器,否则的话会由于各生产队没有扩音机很难推广这项技术。当时我们既要做好采购零部件和元器件的任务,又要完成组装、焊接及试机的任务,其实这种作法现在看来是很不值得的,是商品经济不发达的产物。如果放到现在,没有人会做出自己组装扩音器的决策的,因为市场上采用大工业化方式生产的产品,一定有多种规格型号可供选择。而自己制造和组装,实事求是的说工作效率非常低,而成本却是相对比较高的,这就像现在没有誰还自己做鞋穿一样的道理。此外,组装扩音机是要很好的技术水平的,同样在条件很差、在没有完善的测试设备和仪器的情况下,结果是一台又一台的50W扩音器组装成功,并且配备给了各基层生产队,而且全部投入正常使用,事实上这又一次演绎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故事,也可以说又创造了一个小小的奇迹。

记得当年四农场军人出身的党委书记董铁州来到广播站并认真地看我们组装扩音器,看到一堆零部件组装和焊接在一起就能够把声音扩大,在并且能够带动那么多的喇叭一起响时,深感奇妙,在对我们这项工作大为肯定的同时,提出了很多技术问题让我们回答,在这个文化水平不高的书记面前,无线电技术的奥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深深地记住了从事这项工作的我们,以至于后来董书记调任总场造纸厂任党委书记时,发现在可控硅电器传动方面缺少技术人员时,立刻想到了我们,在当时的劳动政策是不能增加全民所有制职工指标的情况下,硬是靠老资格说服了四农场放人,又靠老面子说服总场有关部门同意,采用先借后调的方式把我调到造纸厂,并安排在可控硅控制室工作(可控硅技术是强电和弱电相结合的一门技术,既涉及电力技术,又涵盖了电子脉冲技术,这方面的技术人员当时极缺),并且一干就是四年,期间由于自己进了工厂,工作条件产生了质的飞跃,不仅有了先进的工具和设备,而且还有了示波器等先进的测试仪器仪表了,这段时间自己又充分利用工厂的好条件,读完了不发文凭的上海业余工业大学的脉冲与数字电路及工业自动化专业的全部课程。

这段经历,使自己完成了从一名知青到工厂技术人员的转折,并实现了从幼稚无知到逐步成熟的质的飞跃,自己受益于这段实践,更受益于农村这所没有围墙的大学。

纪实之三:在林渔队的日子

下乡期间,除在四场五队种过水稻之外,还曾到四场林渔队养过一段时间的鱼和虾。

四场林渔队,是后来新建立的一个基层林业和渔业的专业生产队,管理着四农场场部西侧人工开挖的一座水库。水库的东侧和北侧分别与四场八队和四场一队接壤,水库的东北角与唐山地区五七干校水库西南角搭界,记得那时在地区干校看水库的两个人,一个是原唐山地委书记彭宏,另一个是唐山地区卫生防疫站站长。自己曾在水库的扬水站负责过抽水这项工作,主要是使用和维护抽水用的电动机、195柴油机、176汽油机和水泵。水库的面积很大,主要用于种植芦苇、养鱼和养虾。水库里的水来自于滦河,是通过总灌渠、干渠、支渠、农渠靠水位落差自行流入水库的,原本是淡水,但由于水库是在盐碱滩上开挖的,淡水经过不断地蒸发、补充、再蒸发、再补充的这样一个反反复复的过程,水变咸了,变成了介于海水和淡水之间的含有一定的盐分,但又没有海水那么咸的一种水,当地老乡称之为混合水。在淡水供应不足的枯水季节,就干脆在排水系统的渠道中安装低扬程、大流量的轴流泵,取稻田里为滤碱和晒田而排走的半咸水,抽到水库中用于养鱼。所养的鱼的品种好多是适应混合水咸度的混水鱼,比如梭鱼、鲈鱼和养殖虾等。

最初我们是去南方长江流域买鱼苗,包括鲤鱼苗、草鱼苗、白鲢和花鲢等,后来又补充一些特殊的品种如红鲤鱼、高背鲤鱼、尼罗罗非鱼等,还有一些属于野生或自行繁殖的鱼种,如黑鱼、鲶鱼及大量的鲫鱼,为充分利用水面,增加养殖密度,这些鱼是分层养殖的。比如草鱼、白鲢和花鲢(又称胖头鱼)属于上层鱼,而同一个水层不同的鱼种食物又有所不同,而鲤鱼和鲤鱼则属于中下层鱼。

这些不同的鱼,生长的速度又有很大的不同,草鱼、白鲢和花鲢,一年可长到二斤甚至更重些,而鲤鱼和鲫鱼一般一年只能长到七八两,最大的也不过一斤左右。买来的刚孵化很小的鱼苗叫水花,一般先放在精养池人工喂养,饲料主要是鸡蛋、豆浆等,等长大到一定的尺寸了,再捞出来放养到大水库。

后来,林渔队在乐亭船厂定制了一艘约五丈长的木制出海用的渔船,用红旗100拖拉机动力头(柴油机)作动力,每年春天到滦南县北堡出海,到近海去打桩利用潮汐的涨落,使用张网和袖子网捕捞鱼苗及海产品,分别收获涨潮海货和落潮海货,涨潮收获的鱼虾等海产品是比较好的,而落潮收获的鱼虾等海产品是比较差的,捕捞的鱼苗有梭鱼苗、鲈鱼苗,同时也在无意中捞了不少对虾苗(这为以后正式人工养殖对虾奠定了基础)。

其实严格地讲,黑鱼、鲈鱼甚至鲶鱼,都可以归类为鱼害的,原因是它们都吃小鱼,吃掉放养的小鱼苗更是没得商量,所以应该是清除的对象。特别是黑鱼,在水中极凶猛,且生命力极强,捞出来后即使在无水的环境下,也能活很长的时间。

当时的船长是由滦南县柏各庄雇来的,现在应该称作聘任的,当地渔民称之为“家长”,在船上有绝对的权威,一下水就说了算;其次是管柴油机和掌舵的人,当地渔民称之为“大车”;而实际负责柴油机的维护、修理及加油、加水的,人们称之为“二车”,其余的人都没有特定的称呼,都是负责捕捞鱼苗的。船上有淡水仓,出海前装满淡水和粮食,刚上船的人一般安排先学做饭,当然加工鱼、虾、蟹这些海鲜都是一天三次必须的功课。捕到的鱼苗装在帆布或橡胶做的水箱里,装满水并一路充氧气,每天数次由拖拉机运往水库。

出海的渔港——滦南北堡,青菜供应最紧张也最为珍贵,每天由拖拉机捎过来的青菜,惹得当地渔民好生羡慕,千方百计地和我们拉关系,目的是想用他们刚抓到的鱼、虾和蟹等海鲜换回一些青菜吃。

后来,林渔队又增添了不少模拟江河水流及落差环境的养鱼的基础设施,包括水塔、循环道、产卵池等,用于自行繁殖鱼苗,又修建了若干对虾越冬池、产卵池,用于孵化对虾苗,又曾派人去青岛海产研究所(曾拍摄电影《对虾》科教片的地方)学习对虾养殖技术。

至此,四场林渔队用几年的时间完成了从南方买鱼苗、到近海捞鱼苗、到自己养殖亲鱼孵化鱼苗的过程,并摸索和积累了不少鱼病防治的经验,还完成了从捕捞虾苗、到亲虾越冬、到自行繁殖虾苗的全过程,还为大面积的对虾养殖和技术推广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种做法在国内开创了人工养殖对虾的先河。

平常水库捕少量的鱼的时候是通过以下几种方式:①旋网打鱼(有经验的人员人工操作,每次捕鱼数量不会很多)、②拉网拉鱼(多人操作,网的高度与水面持平,网下带铅坠的一端会擦着水底走,一般不会漏掉鱼,每网捕鱼量比较大)、③粘网粘鱼(与网眼尺寸大小相当的鱼穿越鱼网时,鱼鳃会卡在事先设计好大小的网眼上,退不出去而被捉,这种方法当地人又称之为下挂子)、④扎苇箔的方式捉鱼(人工在水中打桩,用芦苇箔像迷宫一样固定在桩上,并设计出鱼虾只能进去不能出去的许多入口,鱼和虾只要进去就出不来了)。

只有秋末冬初上冻之前水库大量出鱼时,才会先排水,等水排得差不多的时候,再用拉网拉鱼,此时如果到现场去你一定会看到捕鱼的人个个欢天喜地的忙碌场景和网中的鱼儿挤在一起竞相跳跃的壮观场面。

林渔队除了渔业外,林业主要是在盐碱地上试种一些耐盐碱的林木、果木品种,比如从西北引进的沙枣树,沙棘树及碱篷,从江南引进江苇,从秦皇岛南大寺果园购进苹果苗、葡萄秧苗等进行试种。

另外的一个副业就是引进一种外形极像黄鼠狼的优良品种的水貂种貂,水貂是一种食肉的小动物,以水库里的小鱼、小虾作为食物在笼子里圈养,采用人工繁殖的方式,在林渔队每到水貂发情的季节,工人们都要戴上厚厚的手套,逐一把处于发情期的雌雄水貂放在同一笼子里进行交配,之后还要不辞辛苦地跟踪、观察雌貂的怀孕、生产的全过程,甚至还在采取种种措施,防止雌貂吃掉自己生下的子貂。水貂在冬季最冷的季节最好是在下大雪的时候宰杀,可以得到一年中最好的最有经济价值的优质皮毛,经后期处理和整理后,由当时的外贸部门收购,出口到欧洲、北美等许多国家。

偶尔还参加过林渔队季节性的副业——打野鸭子和大雁。

夏秋季节我们在水库穿着橡胶衩裤,推着架好装满火药和铁砂的按扇面两层排列的大口径无缝钢管制成的火药排枪的小船,悄悄靠近成群结队在水库中一块块长满芦苇的草丛中栖息的野鸭子和大雁(水库里经常有高出水面的长满芦苇的高地,这经常是大雁和野鸭子的栖息地),等靠近到一定距离之后就用一根绳拉动小船上安装在排枪后面的鸟枪的扳机(排枪响的时候小船会产生很大的后座力,人必须要远离这只小船,用绳子拉动鸟枪扳机,否则拉绳人极容易受伤),鸟枪一响,成群的大雁和野鸭子受到枪声惊吓而飞起,刚飞到一定高度时,大排枪被小枪的火药点燃也响了,顿时金属铁砂散弹沿着扇子面一样的方向和角度铺天盖地地飞向草丛上空,大雁和野鸭子飞起来的位置,通常会有上百只或几百只大雁和野鸭子中弹落下,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在相当大的范围内还能捡到受伤的野鸭子和大雁。

冬季,则选择已经封冻的水库冰面上,人工凿开一片冰并暴露出一片水面,或选择当时尚未完全结冰的一片水面,并选择距这个水面适当的距离处,同样把 按扇面排列好双层的排枪架起来并固定好,在其后面同样固定一只装火药的猎枪,鸭子和大雁飞过来后,一定会选择这片有水的地方觅食,而在不远处我们用芦苇和稻草搭起一个暖和的简易窝棚,连接猎枪扳机的一根线的另一头就连接着这个窝棚,夜里,成群的野鸭子和大雁落下后,我们狩猎人就拉动那根线,同样用猎枪的响声让成群的野鸭子和大雁受惊吓而飞起来,而刚飞到半空,被猎枪引燃的排枪又响了,铺天盖地的枪砂和散弹又会击中这群野鸭子和大雁中的绝大部分,几乎又是上百只的中弹受伤并落下来,夏秋季节的悲剧又在结冰的水库上空重复上演了。

那时候,我们还没有一部野生动物保护法出台,我们更没有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当时包括我们基层领导和我们知青自己都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做错了很多事情。当时捕获的野鸭子和大雁,被我们林渔队以非常粗放的方式带着鸭毛几元钱一只卖掉了,后来又发展到拔掉野鸭子和大雁的羽毛和绒毛,分别把鸭毛、鸭绒和鸭子一分为三,按不同的用途和需求出售给不同的客户了。更有时候,我们去水库里捡鸭蛋和各种鸟蛋,连这些鸟类最基本繁衍生息活动的权力,都让我们给扼杀在摇篮中了。现在回想起来,非常惭愧。

五十二年后的今天,人类社会进步了,观念也更新了,法律也逐步健全了。五十二年前我们所做的事情,伤害了人类的朋友,我们应该为之反省,自己更愿在有生之年,为保护野生动物、保护鸟类,做出自己的努力和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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