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冬季一直未曾离开
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的过冬。
——刘亮程
刘亮程说: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的过冬。
我非常喜欢这句话,喜欢这句话的冷、凉、还有冰,因为我一直认为孤独从未离开过我,冬季也一直未曾离开,即使在这蝉鸣不断的夏日的正午,内心依旧冰凉。
我一直都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女孩子,小时候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农村小户,偏僻的角落、崎岖的山路、村子里面零零落落的人家,大都外出打工。我在家里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姐姐。听邻居讲,我出生之后,爸爸一听是女孩,扭头便走进了屋子,收拾衣服外出干活,不理不管也不问,奶奶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说他们家里断了后,三个都是女儿,让她这个村里谁都不敢惹的厉害人物从此之后站不住脚。
可想而知,在那样的环境里,我是如何长大的。我从小没有穿过新衣服,每到春节都能看到别人的父母回到家里,带回只有城市里才有的花花绿绿的糖果、新奇的玩具、当然还有崭新的洋装。可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为了照顾我们姐妹三个,整日不分昼夜的在离家很远的地里劳作,奶奶整日闲逛,骂骂咧咧的走东家逛西家,冬季守着火炉、夏季躺在山溪边的树下睡觉。可即便这样,每天晚上奶奶看到我,都是呸呸两声,以此表达对我的不满和仇恨。
到了上学的年龄,我看着同龄的孩子去到学校上学,虽然离家遥远,但是总算走出了我们的小村子。转眼我十岁了,我也渴望走出去,其实我在九岁那年,偷跑出去一次,是和比我长一岁的英子,英子虽然比我大一岁,但是八岁便进了学校,她胆子很大,放学之后不回来,在学校所在的那个镇子玩耍,认识许多小朋友。
和英子出去玩了一次之后,我便开始梦想着走出村子,走出大山,离开讨厌我的奶奶,但我唯独舍不得妈妈,那个忍着屈辱,把我抚养大的妈妈。
我15岁那年,和英子一起到城市打工,在织布的厂子。车间里为了保持湿度,常年关闭窗户,用灯照亮,机器的轰鸣、机油的刺鼻,工人干活时候的谈笑风生,都让我感到开心、兴奋。我终于可以用自己的一双手,养活自己,给妈妈好的生活,给自己买好吃的零食、漂亮的衣服。
16岁那年,我恋爱了,和厂子里的小李,我们车间的一个班长,比我大十二岁,总是把我分配到活儿稍微轻一点的地方,时间一长,关于我们恋爱的消息就传了出来。有时候流言止于智者,但更多时候,流言可以促成一段姻缘。
我和小李的交往,那么纯粹,我们冒玫瑰瓣的风雪,走在乡村的道路上,小李把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手里,一起放进他的口袋,在空无一人的田间,路上除了我们的脚步,一片平整。我蹲下,把自己的左手按在雪地里,用力的、狠狠的,冰凉、刺骨,我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为这一片洁白世界中、无欲无求的纯净爱情。小李也蹲下身子,把自己的右手按在雪地里,雪地里男人的右手、牵着女人的左手,那是一对恋人共赴今生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一年之后,我们开始有了争吵,有了冷战,冷战的时间从半天到一天,再到一周,我心中的委屈无法排解,下午睡觉的时候,做了噩梦痛哭出来,我谈到了分手,他抱着我说:“有那么严重吗?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么容易就分手吗?一年多了,如果不采取措施,我们孩子都有了,我们不能分手”。
可是,小李只给我爱情,不给我婚姻,我20岁的时候,他32岁。他依旧留在厂子里面,我去了其他的工厂,我们依旧在谈恋爱,虽然已经没有激情,但却依旧没有婚姻。
我相信,他是我生命中重要的男子,一周不见,便思念的食不知味。恋爱四周年那天午后,我们去约会,在庄园的树荫下,我迷恋着看着他,他的脸庞、眼睛、鼻子、还有嘴巴,目光的交汇,我知道,他读懂了我的思念,拥抱了我。
当我的脖子贴着他的肌肤,在蝉鸣不断的夏日的正午,居然不觉得热,这种心贴心的拥抱,让我舒服的感受彼此的心跳。
柳条在风的爱抚下摇曳,花儿在枝头微笑,溪水潺潺流淌出欢喜的样子,我们仿若已走过千年,这一千年啊,是情侣之间灵与肉的和谐相伴。
没有这世间最真挚的情感,两个人不会在空气中传递出这样微妙的情愫;没有真正心贴心的牵挂,一向倔强的我不会在他面前有这样的媚眼如丝。
可是在我们缠绵悱恻、情之所至之时,我再一次问出缠绕在我心底的声音:“我们结婚吧!”
可是,他的回答,却让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我清晰的听到他说:“做一个梦,我们在梦中结婚”。我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多余,如果爱,为何不给婚姻?
很多事情,虽然内心早有答案,可是当你真正听到拒绝的声音,还是会心如刀绞、不能接受,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的过冬,可我的冬季一直未曾离开,即使在这蝉鸣不断的夏日的正午,内心依旧冰凉。
一个钟爱QQ联系的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