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不能没你这个朋友
我不能没你这个朋友
天若有情天亦老,莫道人间正沧桑。仅以此文真实的故事献给患难与共的朋友们。―――题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会不由自己的在傍晚把目光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空隙,看那远处山角的一盏微弱的灯光。看到这灯光,我就会想起我们共同的朋友发给你的一句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你来我家小住时,我翻开落满灰尘夹杂油点的唐诗三百首给你看,你美丽的像湖一样清澈的眼里立刻泛起了泪花。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平静。这些年,朋友是你和我内心最大的生活支撑力,生命中最灿烂的彩虹。孤独无助时,第一个想到的是朋友,但有时候,好朋友之间想见一面很难。那时的小灵通还没有搜索功能,你问我那两句诗的意思,是觉得我读的书多,而我那时已是:“惜别君未婚”,再逢“儿女忽成行”。心灵来自诗词歌赋的酣畅淋漓被来自孩子奶粉钱的惆怅淹没。那点对文字的灵性被来自柴米油盐的纷争浸泡的没有一点灵性了,你和我们共同的朋友成了我心里仅存的星星之火。在那段昏天暗地,看不到出口的岁月里,支撑着我艰难前行。
今晚,你写给我的信像你的眼睛一样,安静的注视着我。这些年,许多东西许多我喜爱的书籍在颠沛流离中丢失了,唯独十多年前你写给我的信竟然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每每会不经意间翻出它,看与不看,都能感受到你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对朋友浓浓的爱的气息。
你在信中写到:面对现实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渺小。“是的,我也在毫无准备中被现实来了个当头一棒。在十年前的那个乌云密布、风雪交加的冬天,我光着头,穿着睡衣,身体上挂的两个大大的引流瓶醒目的随着走动摇摆。我站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十字路口,在行色匆匆的行人眼里,显得格外刺眼。我第一次面对生命的脆弱开始了抉择:放弃努力?继续挣扎?我的心里竟在风雪中还唱起了西游记里的主题曲《路在何方》。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朋友,彼此之间有着奇异的感应。正当我决定放弃治疗结束生命时,接到了你的电话,你问我治的怎么样了,我克制着哽咽的声音,极力装作平静的对你说:
“我不治了。”
你问:“为什么?”
我没吭气。
“是不是没钱了?”
我继续沉默。你说:“你都治疗一半了,不治就是前功尽弃,你就是等死。不能放弃,差多少钱,我给你。”
顿然,我咬牙逼进肚子里的眼泪像决堤的海涌了出来。我拒绝接受你的帮助,你也不容易,那些年打工工资几百块钱,我知道你过日子特别省,那都是你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更主要的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你的钱我能不能给你还上。
我想了又想,还是谢绝了你的帮助。你生气了,在电话里说:“如果你不把我当朋友,你可以拒绝。如果你还要我这个朋友,你就接受。我想告诉你,我要你好好活着,因为我不能没你这个朋友。把卡号发过来,我这就给你打过去,半个小时后你去取”。良久你听不到电话那边我的声音,你怕你给我的钱成为我心里的负担,对我说,“钱不用给我还,以后有了,添着买个房子,在城市没有自己的窝,你会过得很艰难,你买个房子,以后我没出去了,我就到你家来住。”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把卡插入自助取款机看到钱数的那一刻,随之而来的还有你的短信:“5000给你押金,还有1000是给你的生活费。不要说押金了,估计你连生活费都没有了。”我顿然失声痛哭。我的眼前一会闪过你往昔的音容笑貌,一会跳出所谓亲人一副嫌弃的眼神,内心被人情的冷和暖推来搡去,复原又破碎。是的,除了没有押金外,的确连一分钱的生活费都没有了。
除了你的信一直不离不弃的陪伴着我外,这些年,我们因为样那样的原因再没有联系。可是,这些年,不管联系或不联系,我们都是彼此心中那盏最亮的光,最暖的灯。
有一段时间,我感觉你的安静下有不好的事发生,我无法给我不好的感觉做出合理的解释,只是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那段时间,姨出院我住院,狼狈的我忽略了你,再接到你的电话,你的声音哽咽着说不出话,在我的逼问下你说你在医院,我知道不妙。
你也被医生判了死刑,肺癌!才四十岁的你呀,这个打击对你太重了些。你本是个美人,除了生活的艰辛给你添的皱纹外,还有疾病夺走了你容颜的光泽,原先那双明亮如湖的大眼睛也失去了生机。我的心痛到了极点,知道除了病魔,还有让人恐惧的是经济上的困难,你们是普通家庭,医疗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那天,我把朋友给我治病的钱,包括我借的钱凑了几千塞给你,你死活不要,你说:“我不能要你的钱,你的病也需要钱治,你一个人,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我好歹还有家人,没钱他们会想办法。”我们两个女人在中午坐在医院的大厅里,相顾而视,好久没有说话。看着你,脑海里蹦出两句诗“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算人间知己吾和汝。人有病,天知否?”
我一直想着你不会有太大的变故,可是……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在医院里都住了半年也不联系我,除了自己的病情让你无法承受外,还有一点让你不能接受的是:你和我成了彻底的难兄难弟,你的朋友我也是癌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没有比这个更残酷的了。
你感叹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我所有的人围着转都觉得这么艰难,都觉得无助和无望到极点,你当初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你是怎么过来的呀?”
环顾这个我曾经住了整整一年的医院,看着你,那些与疾病斗争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陇西的大哥别扭地帮我穿裤子,他的妻子坐在病床上笑着指挥着:“去,给你妹子把洗脚水端来,不要太烫”。那对年轻的夫妇从哪来的呢?我不记得的了,她的老公把饭放在我面前时,她笑着说:“看,我们的老公对你多好。”我给他们饭钱,他们不要。我站在厕所门口喊:“谁帮我脱一下裤子?”一位护士急步跑上前……我不知道我是在安慰你还是对生活对人性的一种总结。在回想中回过神,我调整了一下我的语气,尽量平静地说:“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癌症,也不是死,而是当你已是掉在半山崖,面对万仗深渊,你以为最能救你的是亲人,可是,让你想不到的是,你的亲人不旦弃你而去,而且还要在你抓着稻草的手上狠狠踩上几脚……若悲就悲到底,至少那是最终的答案。可偏偏有那么一些有爱心的人,和你非亲非故,却尽其所能的把你拉上来,让你又对人性的温暖产生渴望,天下还是好人多。”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梳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对你说:“你比我要好的多,在你最需要亲人的时候,他们都在你身边。这是最好的药。其次,遇到了,就调整好心态,平静对待,看开些。活在当下,把今天过好。”
你犯愁的面容略微舒展了一些,思考了一会,又把我给你钱塞回我手里,执意不要。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最有爱心的女人了,无论是对父母对自己的兄弟姐妹,还是对自己的公婆丈夫孩子朋友,你总是把他们放在前面,用行动表达你的爱。我看着你泛着病态的粉红的脸,心再次因为这治病的钱受到强烈冲击。我再一次感觉到了我的渺小和无能,我已倾尽所有,可因离我想帮上你的数字差之甚远而疼痛难禁。我拉着你的手,极力克制着心痛,用平静的语气说:“钱在这个时候,多一点总比少一点的好,有总比没有的好。当初,我在生死线上徘徊时,你对我说,你不能没有我这个朋友,你需要我这个朋友。今天,我同样对你说,我需要你活着,我需要你这个朋友,因为我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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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魏欣(微信名:上上智) 甘肃兰州人,善于体会生活,喜欢用文字记录来自生活的真善美,弘扬凡人善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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