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河山丨冬日火炉(随笔)

作  者:李一各

责任编辑:谢宛霏

微信编辑:张晓盈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寒冷的冬天,读着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问刘十九》,能感觉到内心有暖流在涌动。诗句意境里勾勒出的红红火炉,炉膛里跳跃的火苗,将我的思绪带回了那个火炉的年代。

那个时候的冬天,外面大雪纷飞,屋内热气四溢,我们一家人围炉而坐,顿觉岁寒有清欢。红红的火炉上,烧着一壶滚烫的开水,水壶嘴角里溢出轻烟薄雾般的水气。此情此景总能让我想到诗人穆旦在《冬》里描写的“一壶水滚沸,白色的水雾,弥漫在烟气缭绕的小屋,吃着,哼着小曲,还谈着,枯燥的原野上枯燥的事物。”
炉子烤着地瓜,那诱人的气味,附着在水气上,飘满整个屋子。刚烤好的地瓜,外皮焦脆,有些地方略见焦煳,外皮上还会渗出亮晶晶的糖稀,焦香的糖味上沾染着煤炭气。经过高温的淬炼,地瓜的水分被蒸发,只留下香甜包裹在不起眼的外皮内。用刀片刮净皮,慢慢剥开,那黄中带红的瓤便暴露出来,专属烤地瓜的独特香味愈加浓烈。
冬日里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在寒冷中有一个香甜的烤地瓜,确实是一大幸事。小小的烤地瓜抱在手中,感受着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轻轻地咬上一口,味蕾被打开,甜蜜便在唇齿间碰撞,细嚼慢咽,香气从嘴里流进胃里,蜜意便扩散开来,整个身体暖烘烘的,就像置身冬日的暖阳中。
在漫长而寒冷的冬季,人们依旧能把日子过得热闹而舒心。究其原因,最简单、最容易的途径就是,吃一些从炭火上取下来的热食。当从吃食中获取满满当当的能量,身体暖呼呼的,便觉整个冬日也是圆满可爱的。
有时听到大街上“烤地瓜”的叫卖声,我会忍不住走到摊位旁,买上一个热气腾腾的烤地瓜。回到家里,和父母说起了儿时用火炉烤地瓜的趣事,一家人开怀大笑。
时代在进步,火炉被暖气取代,现在家里每次吃地瓜,基本上是隔水蒸了吃,吃剩的下顿接着放在锅里热,或是煮在粥里吃,味道和火炉上烤出来的根本没法比。
火炉的用处还有很多。清楚地记得,数九寒冬,我们一群小孩在外面堆雪人,打雪仗,手冻僵了,脚冻凉了,就跑回家里趴在火炉盖上烤,手脚烤暖和了,又变得灵活调皮起来,就继续出去疯玩。任凭天气有多冷,家里大人都是管不住的,这是属于孩子们的天性和默契。
冬天是农闲的时候,庄户人家最为清闲,可忙惯了的人们在自己家里是坐不住的,这个时候就会相互串门。有人来串门,母亲就用火炉烧开的水沏上一杯茶,抓一些生瓜子放在炉盘上,瓜子烤熟一面再翻另一面,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茶聊天,围炉茶话,不亦乐乎?
聊天正聊得火热,突然感觉手脚微凉,揭开火炉盖子,炉火奄奄一息。父亲赶紧添几块干柴或玉米棒,再加些碎煤块,炉火便扯着火焰燃烧起来,不一会儿炉膛就烧得通红。

冬日的火炉,充斥着幸福感,让人平静而知足。炉火,不就是人间烟火吗?都说瑞雪兆丰年,炉火也可以罩着生活的红红火火。平淡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轰轰烈烈,只有亲手编织的小温暖,才让人最安心,最踏实。

丨审核:杨月

丨复核:周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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