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泉味道】石泉鼓气馍的情怀

文︱夏玉敏

和金华饼类似的，是石泉的鼓气馍。

石泉所说的鼓气馍，炕炕馍或小时常吃的火烧馍，统称为饼子馍，其实都是铁锅炕的饼子。

印象最深的鼓气馍是桥头老打家的。

老打家父子两代都打馍，老打的儿子擀面有绝活，擀几下面坯擀面杖要在面板上敲一记。

非常有节奏的，嘭嘭锵，嘭嘭锵，擀的声音闷，敲的声音脆，擀面杖在手上耍花枪样左右翻飞。

我总觉得多余，鼓气馍一定要热吃才好，吃客们可都还围在锅边等着出锅哩，有这敲面板的功夫不如多擀几下皮。

不过老打家打馍店九几年就关张了，他家的馍有啥独到之处早就忘了，只记的小打敲擀面杖的情景。

刚出锅的鼓气馍焦香酥脆。

可能和鸡蛋灌饼的原理差不多吧，饼心因为加了油酥上下受热而分层，上层完全鼓起成圆形，中间的油酥与外壳似粘非粘。

这时候咬一口，中间的热气会烫死人，所以老道的师傅会先用小刀划开，散了热气再递给你。

酥脆外壳中空的鼓气馍可以直接吃，泡着吃——泡羊肉泡、泡豆腐脑，可以夹肉、夹辣子酱、夹豆豉、夹红豆腐、夹油条、夹面皮，夹包子，夹一切……这又有点像西南的丝娃娃了。

鼓气馍放凉了就皮了，本来酥脆的外壳变得梆硬。

所以以前大人上个街若要给小孩带个打点的饼子馍也是买个芝麻饼，不选鼓气馍。

那时候鼓气馍多精贵啊，外壳带着芝麻的焦香，里层有五香粉和菜油的味道。

更因为难得吃到几次，鼓气馍本身就像是寒素日子的一撮五香调和。

到后来终于实现”市场自由“，路过打馍馍店就想买一个，再吃不过尔尔。

可能是打馍的手艺不行，也有可能原料不行。其实是胃口没有容纳的地方。

最终凉了，皮了，扔了。

其实食物并没有变，变的只是人啊。

现如今这些米啊，面啊，都不配有自己的名字，三高精英们给他们一个统一的名字叫碳水。

碳水啊，怎么能让碳水坏了百年减肥养生大计。

回的去的是家乡，回不去的是故乡，这些食物无可阻挡的成为”故乡的食物“，成为鲁迅月朗风清下的那场社戏，成为那盘偷来在船上煮的罗汉豆。

（日暮饶峰关）摄影：张毅

三高伴随年事渐高。

“故乡的食物”也越来越丰富，鼓气馍，面皮，油渣饼，锅巴汤，豆豉蒸腊肉，干菜炖猪蹄，粉皮炒肉，米粉蒸肉，炸糍粑，油炸小鱼……

继续上菜，凑一桌乡村大席……

来来来，动筷子，莫讲究……

咽一口口水，按耐住食指，看好了，这些不过是碳水，糖水，亚硝酸盐，饱和脂肪酸，胆固醇，嘌呤……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果然，老年人的悲苦无处不在。

来源：石上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