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冬天
文/李明海
家乡的冬天比不了江南。江南似乎没有冬天,一年四季都能见到绿叶,甚至有花开;江南的冬天,人们穿着薄衣衫,甚是精神洒脱。家乡的冬天也比不了北疆。北疆的四季似乎只有冬天,整年大部分时候都能见到落雪;即使春夏也只那么短短的一掠就远去了。
家乡的冬天既不抵南疆又不抵北国。家乡虽属于北方,又不能常见到北疆的大雪,更不能比及常绿的江南。奇怪的是:生活在家乡大半辈子了,却发现不了他的优点。即使小离几日,又让人放心不下。
小时候,家乡的冬天还是比较好玩的,那时候比现在冷。大雪,冬天也是比较常见的。每每雪降日,小伙伴们就撒了欢的滚雪球、打雪仗、堆雪人。大人们却忙着扫积雪,把家里家外的积雪一车车拉到麦地里,好积蓄水分,盼着来年夏天麦收有个好收成。即使不下雪,孩子们也是开心的。在家里,砸开水瓮里的冰,从洞口里舀上一半瓢冷水,伴着冰喉的咝咝声咽下肚,也不愧为一件爽事。屋檐上、树梢上挂着长长的尖锥形的冰琉璃,我们孩子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戳下来,或含在嘴里当冰棒,或攥在手里玩弄。杨万里有诗云:“稚子金盆脱晓冰,彩丝穿取当银铮。敲成玉磬穿林响,忽作玻璃碎地声。”在家好玩,在外面更好玩,冰上的游戏多了去。像冰上骑车、冰上打陀螺、冰上打耳(一种把一扎长的木棍两头削尖,用另一根木棍敲击他的游戏。)、冰上磕瓦瓷儿、冰上跳绳、冰窟逮鱼都是孩子们的游戏。不管在哪里玩,玩什么都能玩到尽兴。
家乡的冬天孩子玩的尽情,大人们则忙着纺花、织布。那时家家都有一辆纺车,每到饭后妇女们就盘膝而坐,左手摇着纺车,右手拽着棉花条,不大一会就是一个大穗子。线纺好了,下一步就是把纺好的棉花穗缠在箩子上,然后染色、布线,最后一步上架机,半月时间过去,就是一匹匹各色花样的布。小时候,看母亲防线、织布也是一种享受。
现在,家乡的冬天似乎有点不像冬天了。不见了冰,即使有,也是薄薄的一层,根本禁不住人 。雪似乎和冰商量好了一样,也是不温不火的下那么一点,只是想告诉人们现在已是冬天了,但又什么都不能做。现在妇女们“解放了”,不再防线,不再织布,时髦的成品衣服还穿不完,谁还愿意忙这些?
现在家乡的冬天也不全一无是处。虽然没有江南的冬暖,但也有绿色,比起小时候多了一种生机盎然之感,多了一种旺盛的生命力。傍晚,三三两两的人群行走于路灯之下,形成了一种新的风景线。公园里,老年人打着太极闲雅端庄,年轻人跳着鬼步舞活力四射,孩子们或追逐、或游戏、或比赛,富有朝气。水中倒映着辉煌的灯光,配着岸边的音乐,容易让人联想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白天,溪边依然有安闲独坐的钓者,静想鱼儿上钩。路边的叫卖声依然悦耳动听,依然亲切。超市里暖如春日,到里面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也是一种享受。比起物质匮乏的儿时,确实让人心爽。图书馆是读书人的天下,老人看历史,青年人看专业,学生们看名著,少儿们翻绘本,多么温馨舒适的画面。
家乡的冬天较以前暖和了很多,但要达到江南冬天的模样,还差的远。虽然冰雪少了、小了,依旧不影响孩子们享冬。他们会创造性的把水洒在地上让它们结冰,一层一层,造出一小块天然的溜冰场,相互拽着溜冰,在上面打陀螺……做着跟冰有关的各种游戏。
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小时候文明多了,即使在闲暇的冬日,他们也少了掏鸟窝的陋习,少了偷柴火取暖的调皮;他们结伴或打篮球、或打乒乓球、或打羽毛球、或踢足球;有时他什么也会下象棋、下围棋、下五子棋、下军棋。总之,只要有一个人会,他们就可以。
冬天最惬意的要数一大家子人围坐在桌旁吃火锅了。家乡的冬天,屋里有了暖气,不再冻得手脚冰凉——不敢出手。条件好了,也要把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上去。弄上羊肉,买来火锅底料,调好蘸料,选好蔬菜,一家人边吃边聊,叙生活,唱未来,描绘着梦想——美。
家乡的冬天就是这样——不招人,又叫人放心不下;离开了,还让人牵挂。看来,我注定要生活在这里了——我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