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易林:“花差花差”之解

​先父赵景深(1902.4.25-1985.1.7),是上世纪30年代著名的文学家,一生写了147部著作。他出身于封建官僚破落户家庭,祖上是当官的。不过,当的官儿并不大,但排场倒还不小,有仆从、有衙役,还有各种各样听使唤的人。先父的曾祖父,也就是我的高祖父赵亮熙,六七品的知县官,在浙江兰溪上任。那时,先父大约4岁,由一位老妈子抱着。到得厅堂,各仆役集齐一起,算是点卯。老妈子接过一串铜钱,随手把结头掐松,让小少爷的小手捏着,即刻跑过来一个嗓门较大的仆役,冲着小少爷喊道:“小少爷,花差花差!”4岁的先父手小,没有力气,早想脱手了。小手一松,整串的铜钱便掉到地上,果然听到“花差”一声,铜钱撒了一地。这时可闹猛了,各仆役弯下身子,立时你抢我夺,多的可以抢到廿多文,少的只有几文钱。地上的铜钱霎时被抢个精光,仆役们才渐渐散去。那个年代,物价便宜,一文钱便可以买到一串咸光饼,共有五只,买两三串便能果腹。小少爷景深就爱听这铜钱坠地“花差”的声音,因此,这就成为小景深每天的功课。

写到这里,我要插话了。首先,那时候的钱币,叫做“孔方兄”。一枚钱币值一文钱。我正巧有一枚这样的钱币,它是圆形的薄片,直径约2.5毫米,中心挖出一个正方形的小洞,长阔均约0.4厘米,正因为有一个方洞,所以可以用绳子串成一串。其次,我想说明的是:我家以五行排行,五行的相生序为火土金水木。我的高祖父赵亮熙(火字底),生曾祖父赵增琦(土字旁),曾祖父又生祖父赵钖嘉(金字旁),祖父再生父亲赵景深(水字旁);父亲则生我赵易林(木字旁)。此外,“花差”大约是“施舍”的意思,“我把铜钱施舍给家仆”。铜钱坠地的声音应该是“哐啷”,怎能是“花差”呢?可见赵亮熙十分喜爱他的曾孙,也就是我的父亲。一串钱完全可以自己买点心来吃,却全部撒在了地上。每天一串,支出可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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