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尝撰文《陆恢高弟宗士福的山水图》，今日则来说说陆恢另一位高弟陈摩的《山水图》。宗氏和陈氏同为陆恢门下知名者，“补白大王”郑逸梅尝云：“陆恢弟子著名者，有樊少云、陈迦庵、宗履谷。”陈摩字迦庵，宗士福字履谷。

陈摩（1886-1945）字迦庵、伽庵、迦盦，别号迦蓝陀，因购得松花石三块甚宝之，因颜其斋名“松花石室”，又有斋名“竹林精舍”。先世福建省罗田人，后随祖上迁居常熟。幼从父学习绘画，寒暑不辍，夏日为避蚊虫叮咬，纳足于瓮内。后入上海美术学校学习，又入陆恢之门，艺事遂大进。工山水、人物，花鸟、虫鱼、走兽，无所不能，无所不精。功力纯熟，名重艺林。《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称其：“陆恢弟子，得其笔法，山水、花卉、翎毛、蔬果，挥洒自如。”尝任教职，为郑逸梅的绘画老师。后辞去教职，做职业画家。民国十四年（1925）至十九年与艺友组织“冷红画会”,每年春秋举行展览，共举行了十三届，一时名声大噪。民国三十一年参加江苏省美术协会，与赵子云、朱竹云、吴逸人负责学术部，出版学术月利。民国间（1912-1949）多次刊润沪上，鬻书卖画，生涯大好。名画家顾麟士尝在民国十四年（1925）为陈摩订《陈迦盦画例》，云：

南沙陈君迦盦，工绘事，花鸟师青桐、乔梓，山水法渔山、耕烟，宗风远绍，超趋时流，晚近斯道衰微，虞山一脉，赖君接武于二百年后，名世代兴，非偶然也。

那时大概还未入陆恢之门，所以润例未提及其师。“南沙”是常熟的某区，如今常熟还有南沙路。“青桐”蒋廷锡的号，“乔梓”不知何指？“渔山”吴历的字，“耕烟”王翚的号。

下面来说陈摩的山水画。此图142×38cm的直幅，设色纸本。画笔有吴历的皴染工细，清润秀丽之风，又有王翬华滋浑厚、气势勃发的风格，再上追王蒙、吴镇，得生趣盎然，清幽灵动，用笔沉着谨严，浑朴厚润。画面古树槎枒，牧童骑牛，红杏掩屋，溪流有声，皆安排妥贴，构图十分舒畅天然，春山润景，跃然楮上，造化笔底。画题绝句：“绿衬牛啼春草浅，红迷燕影杏花深”，绝句不见出处，大概画家自拟？尝见陈摩在一页山水便面上也有此题。署创作时间“甲子夏”，落名“陈摩”，钤印“陈摩之印”白文。“甲子”是1924年，陈摩时年40岁不到。竟有如此老到之笔，实属难得。

陈摩此直幅山水得之于北京百衲2014年春拍，至百衲秋拍，又拍得了陈摩山水，是一页便面，下面亦叙述之。

便面山水画笔也是追橅“元四家”之一吴镇，又得趣吴历和王翬，作浅绛色，气势浑朴透逸，浑朴华滋。画中未设亭台楼阁，也不见人禽走兽，空寂深邃，清幽雅静。画笔早于上面山水轴两年，作于“壬戌（1922）秋”，上款“翰丞先生雅正”，落名“陈摩”，钤印“摩”朱文。

陈摩画名响誉民国，而今名声仍噪，故拍卖会中常有渠之作品投拍。笔者十年前拍渠之花卉一千元一平尺，山水也不到二千元一平尺。不过十年过，物价飞涨，画价自然也跟着涨，如今陈摩的市场行情，山水人物每平尺四五千元，花卉翎毛、虫鱼走兽每平尺四千元左右。此幅《山水图》近5平尺，市场价应在2.5万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