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你是我的灯塔

鲁北传统文化原创作品

第189期

老娘，你是我的灯塔

作者：王家堂

你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少女

却嫁给了缺衣少食的货郎

四十来岁就没了丈夫

陪着儿子苦度时光

带着儿子逃荒要饭

生活煎熬，前景茫茫

陪三岁的儿子读书

你把深深的爱化作知识的琼浆

你教会了我写字

教会我融汇雨露阳光

儿子是你的鸡雏

环拥在你怀中快乐安详

你要把他培育成强健的水手

安渡危机四伏的人生汪洋

多少个黎明

唤儿早起

温暖的呼唤撩动雄鸡的合唱

多少个傍晚

呼儿回家

儿的乳名深深烙进院落篱墙

为了让儿子坚持读书

生产队的活计样样能扛

挥舞镢头、铁锨

让坚硬的冻土开花

牵起犁耙、耧子

让田野泛起层层麦浪

飞动镰刀、锄头

让菜园响起绿色的欢歌

拉着碌碡、铁耙

让庄稼汩汩流进喜悦的粮仓

身上脱了几层皮

男人做的农活

都落在了一个瘦弱的女人肩上

岁月的刀剑

划得你遍体鳞伤

深夜里

昏黑的煤油灯光

儿子趴在炕头写字

你戴着老花镜

为他缝补衣裳

一字一行

为儿子远征起步

一针一线

都缝进儿子的心房
母亲的针线筐

盛满火红的心血
一枚顶针

顶着儿子走向远方

老娘啊

你是儿子眼前的灯塔

心中的希望

儿子有了事业

你却丢失了方向

儿子还要你来陪伴

你却不愿离开你的家乡

别离

是那么勉强

忘不了

老屋、老井和老乡

乡情不老

几句家乡土话

就让你两泪汪汪

啊，我的老娘

岁月写成的诗行
翻卷了你青春的形象
而耄耋之年的你

混乱的思维占据了你的心房

念诵着已逝的故人

絮叨着无序的过往

但还没忘记甜蜜喂养

臆想着

牵起瘦弱的老牛
去播种幸福和希望
淹没了情思的你

让儿子寸断肝肠

牵念着母亲蹒跚的影子

她那干瘪的乳头
再也挤不出温润的奶漿
我和针线筐都已知命
却再也没有读懂母亲的臆想
躲在灯下的喊声里
分不清她是要顶针
还是在寻找儿子的过往
渐渐失意的顶针
渐渐走丢的儿子的过往
儿子的心丢了

怎样寻回旖旎的时光

啊，我的老娘

即使你永远不能清醒

你也永远是我

眼前的灯塔

心中的希望

图片选自李自建先生《祖母》系列油画。李自健，中国旅美著名油画家，美国油画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作者：王家堂，山东博兴县人，曾任博兴一中教务处副主任、县教研室副主任，现任滨州技师学院院报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