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流年

时值夏至,高温难耐,晚饭后静坐于家难免觉得甚是无趣,于是决定出去走一走。其时华灯初上,人影绰绰,马路旁边的树林里早早挤满了抓蚰子(滨城老家叫做“老道”,可能是因为它会变身的缘故)的人。蚰子,是邹平当地人对金蝉的幼虫“知了牛”的一种贴切叫法,和玉米、小麦等粮食里爬的害虫“蚰子”,完全不是一种概念。之所以这么称呼,我大胆猜测,可能是由于它们爬行时的动作差不多吧。
对于许多和我一样从农村长大的人来说,一盘小小的“炸蚰子”可真是一种舌尖上的美味,足可与大酒店的鱼翅、海鲜相媲美。现如今,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物质生活已极其丰富,鸡鸭鱼肉早已成为家常便饭。但丰俭由人,很多人还是喜欢自己付出劳动去摸蚰子,回家用水洗净放在盐水里稍微腌一下,再在油里炸一下,盛出放在菜桌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今天的80后们吃蚰子也不再只是图谋那单纯的味觉享受,而是能借机思念一下失去的童年和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
摸蚰子是个需要眼力和耐心的活,最好是晚饭后,带上一把手电筒、一个盛上盐水的矿泉水瓶子(瓶子要大口的,方便取出蚰子),既劳有所得,又锻炼了身体,老少皆宜。很多人是事前约好了的,不在乎结果,彼此边走边谈心,家长里短,啥都拉得开,图的是个心里舒坦和热闹。一颗大树下,往往是,你刚走过,我又来过,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地毯式搜索。不仅仅因为它是桌上的美味,更喜欢那种找到蚰子的感觉---“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却在某一处”。特别是抓到第一只的时候,心里难免一阵窃喜,难免会想起那句耳熟能详的名言“机会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是的,如果在家不出屋门,蚰子这种美味是不会爬到你家餐桌上的。它在地下成长三年,慢工出细活,营养肯定没得说。抓到一只是幸运,抓到更多是幸福。碰见一同抓蚰子的人,人家问一声“抓了几个啊?”,你如果比他多,你就会很高兴。河堤旁的大柳树上,学校门口的杨树林里,总会抓到几只。
在夏天,除了摸蚰子,还有一件事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买西瓜,吃西瓜。夏季一到,各种时令蔬菜水果陆续上市,街市开始热闹起来。卖西瓜的,卖大桃的,卖春玉米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而最聚人气的,还是卖西瓜的。一个小摊,往往围上一大圈人,尝瓜的,挑瓜的,付账的,讨价还价的,大人叫,小孩哭,好不热闹。西瓜买回去,放在阴凉点的房间里。下班后,用凉水泡一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角我一角,甜甜的瓜汁流进嘴里,那叫一个爽。记得小时候老人们常对我们说,“少吃雪糕,那东西太凉容易伤胃,多吃点西瓜才防暑呢。”时光流转,我把原话照搬告诉6岁的孩子,他却说“骗人。你吃的雪糕比谁都多。”我彻底无语了。原来,我们常常以为自己是个个例、不落俗套,喜欢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却不知历史总是在重复着许多相同的故事,只是主角变换了而已。而要改变别人,最好的办法还是先改变自己。
当然,对于我们这些农村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去村边的小河、池塘游泳也是一种解暑的好办法。我们几个小伙伴常去的是村子东边的池塘,相对于村北的小河,这里的水不算太深,刚刚没过大人腰,对我们够不成危险,水质清澈,而且没有水蛇。池塘西面有棵大榆树,树荫很大,可以边乘凉边穿衣服。我、猛子、二兴、丁丁基本天天在这里玩耍,把鞋子一蹬,衣服一脱,就下水了。有时分组甩泥巴,看谁掷得远;有时扎猛子,看谁在水底憋气的时间长。童年总是快乐的,游泳的同时,有时还会在水底的脚印里摸上几条泥鳅、鲫鱼,在池塘边的草丛里捡一两个鸭蛋回家,改善一下伙食。
上个月回老家,特地带孩子去池塘看了一下,但见芦苇满塘,遍地蒲黄,除了还可以钓鱼,游泳早已成奢念。孩子回头问,爸爸,以前你真的在这里游过泳吗?满眼的疑问和失望。是啊,农村变化太大了,很多人家建起了二层小楼,买上了家庭小轿车。去池塘里游泳已成为历史,村里人为了安全起见,基本都在家里用太阳能洗澡或去城里的游泳池了。为了满足孩子下河玩水的心愿,我们决定带孩子去泰安水乐城玩玩。周六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背上行囊出发了。客车驶出邹平上了高速,经章丘、济南,穿大山,钻隧道,2个小时后到达了泰安市岱岳区天乐城水世界。在导游的带领下,我们办理完各种手续就入园游玩了。宝贝水城(幼儿戏水),大型水寨,盐海神汤等多个景点,特别适合孩子们嬉笑玩闹,一家大小玩得十分开心。自古以来,名山大川多以高、奇、险、静征服众人,而沧浪之水则以灵动、柔和、多变给人以启迪。于丹老师在《趣品人生》一书中说:“人要有浩然之气。养气,就必须亲山临水,走到大自然中去。因为在行走中,眼随景移,心随景动,胸襟和眼界自会不同。”
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明天的生活、工作还得继续。外边的景点是固定的,不可能跟随你回到你的来处。但是,你在旅途中遇到的故事,在旅途中遇见的人,你发自内心的感悟将会改变你的生活。我想,人生的美好时光就在于:某一天的清晨或午后,沏一杯清茶,静坐于书桌前,一张一张的慢慢翻阅旅行中的照片,回想那时那刻的点点滴滴,幸福就会随之荡漾开来。

夏天是一道风景,也是一段传奇故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和感悟。四季轮回,风景变换。最美的风景就在你身边,需要你用心去体会。朋友,追逐幸福,莫忘活在当下。

作者:王冬良,山东滨城人,喜欢读书与写作,供职于西王糖业有限公司,企业内刊优秀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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