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悦读丨张俊生《奶奶》（散文）
文/张俊生
【作者简介】张俊生，曾在《散文选刊》《河南日报》《南阳晚报》《广元日报》等刊物发表《教我如何不想她》等诗文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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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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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离开我们整整十八年了。
奶奶的坟地离我家不远，就在我家房后的自留地里，周围松柏繁茂，青草凄凄。每到春天开满了各种野花，红的，白的，黄的，紫的......冬去春来，春寒料峭，暮雨萧萧，各种不知名的野花热闹地点缀着奶奶寂寥的坟地。
清楚地记得，九八年那年秋天，我正和妻在地里干农活，堂哥说奶奶快不行了。我丢下锄头和妻匆匆忙忙往大伯家赶，到大伯家时，院子里站满了人，大伯，父亲，叔叔都在奶奶躺着的屋里，我拨开人群，发疯般跑到奶奶的床前，大声地问医生为什么不挂水?医生揺摇头说:"脑溢血，没用了。"奶奶双眼微闭，气息微弱。我扑通一声跪在奶奶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呼唤着奶奶，奶奶，你为什么没见孙儿一面，走的那么匆忙，我还没到集镇上给你带回你爱吃的麻花呢!我哭喊着，奶奶还是那样安静地躺着，直到她离去，双唇微闭，没眨一下眼，没掉一滴泪。就这样我的奶奶走了，她停止了操持一生的家务，也结束了她坚辛的一生。
奶奶是南阳宛城区新店镇柳庄村人，少时父母早亡，姐妹离散。伶仃孤苦，茕茕孑立。嫁给爷爷后，爷爷因病早逝，她含辛茹苦把父亲兄妹四人拉扯大。奶奶没有文化，不识字，但却把家打理的有声有色。听父亲说，早年因为家贫，奶奶带着他们四兄妺曾经讨过饭，讨饭中，有户富人家看到一家人可怜，想把父亲留下来做养子，奶奶断然拒绝了，她说她会带着一家人好起来的，几个子女一个都不能落下。奶奶虽性子有点急，但为人善良，周睦四邻，勤俭持家，坚忍乐观。生产队时挣工分丝毫不逊壮年男子，早岀晚归，辛勤不掇。那时，父亲那代人很多因家贫娶不上媳妇的，奶奶也曾为他们三兄弟婚事着急，由于奶奶治家有方，教子颇有成效，父亲三兄弟全部成了家。改革开放后，奶奶积极响应村社号召，带领一家人种烟种棉花种花生……积极尝试农业经济路子，种大棚菜，种香茹木耳，种葡萄苹果，虽历尽坚辛，却搞得风声水起，连村里的文化人也对奶奶刮目相看，奶奶的聪慧和坚忍为父亲一家人撑起一片天。
小时候，没事时，奶奶都会带着我到村上的坡岗上放羊，奶奶养了二十多只羊，在村上这么大规模养羊的我们也是第一家。记得一个乌云密布的傍晩，我和奶奶正在放羊，忽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奶奶一边照顾我，一边赶着羊群往家赶，暴雨把奶奶打成了一只落汤鸡，奶奶却如一朵盛开的高原红，飒爽坚定，含笑原野。童年的我从奶奶身上学会了坚强和乐观。
记忆中最喜欢吃奶奶做的煎饼了，奶奶把面和上，把面调得稀稠适易，然后打上一个鹅蛋放入面中调和，把平底锅烧热，倒入油，待油冒了白烟，加入调和好的面在锅底铺平，用均匀的文火烧，奶奶做的煎饼香软可口，我一口气能吃上四五张也不过瘾，那时，吃奶奶做的煎饼是我最幸福的事了。奶奶的另一拿手好戏是做芝麻叶面条，奶奶在夏秋之际采摘优质芝麻叶拿回家用滚水烫一下再捞岀，放在阴凉处阴干，做面条时，将阴干的芝麻叶子放在清水中泡开后捞岀，再用手把水拧干后放上油盐葱蒜搅伴，待面条将熟时放入芝麻叶，芝麻叶面条就做好了。奶奶做的芝麻叶面条清香可口，我总是蹲在厨房喝上三大碗还显不足，奶奶总是站在一旁看着我贪婪的吃相，露岀慈祥的笑容，那笑容永远定格在我童年记忆中。
奶奶走后，我经常来到奶奶的遗像前和奶奶对视，奶奶总是慈祥地看着我，面带微笑，但什么也没有说……
今年除夕的晩上，我又照例来到奶奶坟前和奶奶说话。奶奶，你的十个孙子孙女基本都己成家，我们还没尽孝呢你却抛下我们走了，孙儿多想开车带你回趟你的家乡柳庄，孙儿多想带你到城市大超市转转，孙儿多想带你看看家乡的白河，孙儿多想带你去看看我们的老亲旧故，孙儿多想每天带给你想吃的麻花。奶奶啊，奶奶，孙儿多想再和你风雨中放一次羊，回家后吃上你做的煎饼和芝麻叶面条……如今，我跪在奶奶的坟前，我们隔着一抷黄土，阴阳两隔，离你那么近又那么远，再也听不到你熟悉的声音，再也触摸不到你曾经的温度。
“又是一年青草绿，依然十里杏花香。”奶奶，又至清明，我在四川静静的遥望家乡，默默的为您祈祷，孙儿不能在您的坟前为您烧上纸钱点燃爆竹，为您祭奠，我想，您的坟前松柏依然繁茂，花香充溢四野，阳光正透过松柏林的缝隙洒下一地金黄。
注：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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