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记忆中的老黄牛 / 四六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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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老黄牛

文/何富兴

打记事起，家里的老黄牛总被拴在门前的那棵杨柳上，只有下雨或冬天太冷时才会更换位置，以致杨柳都被勒出了很深的印记。

老黄牛生得很高大，身体肥硕而强壮，一身金黄色的毛，偶尔夹杂着几根白色，我想那是它年老的缘故吧。似乎家人把它买来时，它的年龄就已经不小了。两只耳朵宽大有力，靠近它脸庞的蚊子，都会很快被它驱赶。四只蹄子也极其有力，因此它所在的地方，总有很明显的蹄印。

黄牛是勤劳而乖巧的。家里每年需要犁地或耕种时，它都会被派上用场。劳作的时候，它总是稳稳的，踏实的走在地上的划沟里，即使是脖子上挂着沉重的架单以致把肉都勒得通红，抑或是累得大把的口水直流，它也照样不停歇。有时，人累了稍作歇息，它就把头抬起直视前方，好似要看到任何希望。可能是年老又艰辛劳作的缘故，它的眼角总会沾着很多眼屎。初中时的我拉着它外出时，它便老实的跟在后头，纵然我甩绳子挑逗它，它也是不会发脾气的。正因为如此，邻人或亲戚需要农作时，都会来家里借走它。而父母也从来推辞，眼里还为它感到骄傲。

而我对它的喜爱，或许也正是因为它的乖巧，又或是因为我害怕脾气急躁而又不听使唤的牲口。总之，每次回到家，尤其天气太热时，我都会满满的打上一桶水给它喝，而它总能喝完，然后抬头用嘴角成线的水丝望着我，仿佛表示感谢。闲暇时间，我也会特意背上箩筐去割一些鲜嫩的草来喂它，以做对它的奖赏。有时还用木条将它身上的赃物弄走，再用水清洗一遍，而它也总是稳稳的站着不动，一副极其舒服的样子。

不知怎的，有一次父亲从它声旁经过，它竟用后腿狠狠地踢了一脚，正好踢在了父亲的手上。虽然并无大碍，却将全家人和父亲吓着了。一是因为它那有力的蹄子，足以把人踢个半死。二是因为它平时总那么乖巧，以致全家人都不曾料想到它还会踢人。事后，老黄牛被父亲用特意找来的棍子使劲教训了一番，把它身上，屁股上打得“砰砰”直响。它疼得不停地打转，连尾巴也甩起来了，但眼里却不流泪水，也不叫出声来。我们拉开了似乎已经解气的父亲，也心疼的看着老黄牛。父亲打完后，它仍直挺的站着，不靠墙，不出声，但我总感觉它想要表达着什么——后悔，心痛？还是委屈，又或是对辛苦了十多年的生活的某种控诉。

一周后，老黄牛被人以3600的价格买走了。不知是家里人嫌弃它年老不能劳作了，还是出于凑钱供我读书。我想，更是后者的缘故吧。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再见到它了。被拉走时，它硬生生的往后拽，嘴里发出“哞哞”的叫声，不知是对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庭的不舍，还是对自己未来命运的担忧，任凭那买主使力也无动于衷。最后，家人用柳枝条打了它十几下，老黄牛才勉强地尾随买主而去了。我们站在家门前的柳树下，目送着老黄牛，它还是稳稳的，有力的，乖巧的远去了，远去了.......直到它的身影消失不见。看着远去的老黄牛，我心里空空的。

如今又过去了十多年。那头老黄牛的身影和它被拉走的情形，又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我想，它可能早已被宰杀，或者是病故了，一切都不得而知。但无论如何，对于老黄牛，除了牵挂，感激，它也永远在我的心里占据着一个位置，成了陪伴我度过孩提时期，小学和初中的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一个教会了我勤劳和坚强的良师益友。

再见吧，我的老黄牛，永远的老黄牛！

作者简介：

何富兴，男，汉族，生于1986年，昭通鲁甸人，笔名婉枫。爱好运动，旅行，读诗。现就职于昭通鲁甸龙泉中学，语文教师。

本期责编：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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