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阿王涛先生:尺八

高唐县县令家的园丁之子,七八岁的吕才,经常浇灌县令家照壁后的一丛竹子,一日,竹子的幽灵幻化而成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儿,与之交谈,得知女孩叫青儿,喜欢上青儿的吕才,将妈妈临终前的送给自己的一枚系着红线的铜钱,依照妈妈的嘱托,挂在了将来可以做媳妇的青儿脖子下面,青儿羞涩的又变回了竹子。

不日,县令的四太太生了一个女儿,脖子里挂着一枚拴着红线的铜钱,经由师爷取名叫青儿。吕才与青儿感情极好,心有灵犀,似有前世之缘。

  青儿长相美丽,有优美的歌喉,尽讨县令和太太的欢喜,县令远在江南的三个太太,很是嫉恨在高唐的四太太与老爷女儿的快乐相守,派人买通园丁欲害死青儿。有预感的吕才防备了所有人对青儿的迫害,唯独忘记了他最信任的父亲。青儿,出于对吕才哥的信任,吃下了吕才父亲给的一颗致命蜜丸儿。一颗仅能致残,两粒才能致命。青儿落下了残疾,从此成为哑女,吕才的父亲畏罪上吊自杀,吕才被驱离县令家,县令太太说,必要考取功名,方能够迎娶青儿。

  吕才回到老家高唐清平镇吕家庄,他发奋读书,打算兑现迎娶青儿的诺言。分别时,青儿赠送吕才一只竹管,竹管是青儿的魂魄所在,可以以青儿的身份给吕才对话。一天,竹管满身湿漉漉的,青儿告急。吕才急忙赶往县令家。隋末起义,县令一家被唐军所杀,青儿因为一个老妇人保护而幸存,但青儿却因唐军剃光她的秀发而不肯与吕才相见。她支开吕才,欲投河赴死,却被长史温彦博救起,留在船上,带回家中。

  青儿长出秀发,相貌清秀,温彦博欲娶她做小,但其妻坚决反对,造谣说温彦博是杀害他父母的仇人,温再也无法如愿,于是转念让青儿选秀入宫。青儿走进深宫,在吕才梦里,幻化成走进一只恶龙的黑口。

  寻找了青儿几年的吕才,看到青儿走向一条黑色的恶龙,吕才不明白这种昭示,依然茫茫然不停止的寻找。流浪了多年的吕才早已蓬头垢面,唯一的长衫保护着他用竹管做成的那只类似竹笛的东西,因为长一尺八寸,叫做“尺八”。

  赴长安城寻找青儿的吕才因“犯夜”被打昏迷,几近死亡,被上朝的温彦博救回府中做门客。吕才饱读诗书,如若参加科考,便可高中。与温彦博交谈显露出无所不知的才能,让温彦博有举荐他入朝为官的想法。正逢李世民要“正雅乐”,温彦博推荐吕才吹奏一曲尺八。演奏时,忽从后宫跑出一人,正是进宫后刚刚被封为妃子的青儿,见到吕才,这对昔日恋人,涕泪俱下。结果龙颜大怒,青儿和吕才分别被打入冷宫和死牢。

  适逢唐军打击东突,需要有一首涨士气的军歌,温彦博再次举荐吕才创作军歌。结果新军歌让军队士气大增,大家纷纷请命前去杀敌。皇上许诺,若此次征战胜利,便可释放吕才,且可以迎娶青儿。温彦博恐征战无果,他亲自上阵督战,身受重伤,支撑到凯旋死去。吕才被释放,参加完温彦博的葬礼,温妻早已经将吕才和青儿当做了自己的儿女,立即为他操办婚事,去皇宫迎娶青儿。无奈唐朝大臣魏征说,嫔妃不能随意婚配,于是,青儿在活着时,就被残忍的将大量水银灌入体内,其肌肤依然保持鲜活,但生命早已死去多时。至此,悲痛欲绝的吕才化作一缕清风而逝。

  
  而另一条线,则是当代人从余悠远写起。余悠远,是中国民族乐团的竹笛演奏演员,一天深夜,他被优美的乐曲声所吸引,循声而去,是音像店里发出来的,他仔细查看光碟,有日文字“尺八”字样,于是和同一乐团的竹箫演奏员郑长生共同查询,得知,尺八是一种乐器,似竹非竹,似箫非箫,最近日本有尺八的展出,抱着对美声和乐器的探究,请假赴日本看展出。

  展出现场,处于职业的敏感,郑长生打算触摸一下尺八本身,却被日本安保拘捕审查,历经周折,辗转回国后,余悠远却收到了共同生活了八年的舞蹈演员妻子于小媚的离婚协议书。小媚向往丰厚的物质生活,傍了大款。

离了婚的余悠远,日日买醉。一天,在酒店听到了动听的尺八演奏,欲上台表示友好,却被认为是寻衅闹事的酒鬼,被安保打伤。如此,一来二去,和尺八演奏者日本人藤原青子相识、相交。

  原来,尺八本是中国的首创乐器,在唐朝辗转到了日本,但却没有传承下演奏技艺。只在奈良东大寺的正仓院里保存有尺八的展品。

  南宋时代日本僧人觉心,从杭州护国寺带回一根尺八。原来,觉心入宋求法,寻名师多年未果,终到杭州护国寺。一天,他听到一种清幽不哀怨,空寂而不孤独的洒脱、淡定的乐声,被这优美的乐曲吸引,拜尺八演奏者居士张参为师,学习技艺。

  原来,隋唐时代的吕才的转世肉身是普化和尚,他云游四方,振铎化缘,说话句句禅机,慕名投奔者很多。但普化从不收徒,一个特仰慕他的人——张伯,就模拟他振铎之声,作了一首曲子《虚铎》,用尺八演奏。张家演奏的技艺传到第16代孙张参,这时,来自日本的觉心与其相遇,潜心学习佛法和尺八,学成回国时,张参赠与他尺八一支,并带着张参的四个弟子回到日本。

  奈良时代的藤原家族,曾是天皇皇后,是尺八的演奏世家,传到藤原青子奶奶一代,奶奶作为侵华日军的慰安妇来到中国。后来给中国人展示这本属于中国的乐曲演奏时,遭受到中国人的拒绝,尺八也被愤怒的民众踩碎,她立下志向,要孙女儿一定去中国演奏。

  这便是藤原青子来中国演奏尺八的原因。于是,余悠远因为尺八,和藤原青子走到了一起,也常常住在一起。

 余悠远的民族乐团被交响乐团兼并,好友郑长生被乐团以三万元买断,只好去酒店做“打把势卖艺”般的演出,而余悠远作为“民乐四大件儿”被留下,却很快被改为吹小号。一次重要的演出时,美国指挥萨马德不放心余悠远,再三让他确认是否能行。但正式演出时余悠远还是慢了半拍儿,被炒鱿鱼,也没有得到买断费。为了生存,余悠远只好去郑长生的班子演出,也去藤原的乐队演出。

  一次,去观看藤原演出时,见到美国指挥萨马德盯着藤原的眼光,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藤原居然也很欣赏萨马德,两人演出后的苟且,让余悠远很是气愤,尤其是藤原对待萨马德的态度,一度让余悠远无法相信。

  一向对藤原青子身份有怀疑的郑长生,终于查明藤原是日本女优职业,退休后改为演奏尺八,在性爱方面特别开放,让余悠远很难理解。
 
  郑长生趁机表白,表示一直很喜欢余悠远,曾因藤原青子亲近余悠远,很是吃醋。余悠远无法认同郑长生的性取向,愤怒离开。他也无法接受藤原青子的性开放,和对中国文化的轻蔑,随着她的一句“保守的支那人”的出口,余悠远掐住了藤原青子的脖子,随后还将她演奏用的尺八踩得粉碎。

  故事有两条线,前者是吕才和青儿的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竹管是信物,其中写了尺八的首创、演奏。后者是写余悠远对优美乐声和乐器的迷恋。期间也写了余悠远的感情,现实中的妻子,他给不了优越的物质生活;而不要物质,只谈爱好和精神的这位日本女性,却有着不可接受的女优身份,以及现在不堪的糜烂作风;而值得欣慰的朋友郑长生,却有着令人诧异的同性恋取向。至此,余悠远,将何去何从?

  文中踩烂尺八的,有唐太宗李世民,将吕才在大殿演奏的尺八踩烂,是因为自己的嫔妃和新举荐来的臣子关系不清不楚,颇有暧,那是吕才自创的十二只尺八中的一只。文中,藤原青子奶奶的那只尺八,在中国演出时被愤怒的中国人踩烂。文末,余悠远踩烂了藤原青子的尺八。尺八,是爱情的象征,同时也是文化的代表。

  读完有一个疑问,文中,敬慕普化和尚的张伯,其模仿振铎之声的尺八,到底从何而来?

  文章起于一片竹林,写了尺八的起源,辗转传承,从日本再回归祖国现身,某种经程度上,还要感谢中间这些周折,幸而有他们,不然,尺八将会绝迹于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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