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强【小说】民间怪谈（三）六月雪

凉城文苑期待你的关注

美

           

文

           

品

           

读

           

民间怪谈（三）六月雪

---

---

文//谢强（北京延庆）

“你喜欢雪吗？”

“喜欢。喜欢它的纯洁，喜欢它的美丽。”

“你见过‘六月雪’吗？”

“见过，在东北，有一年的夏天，下雪了，白茫茫一片，美极了。”

“你见过云南的'六月雪’吗？”

“见过，就在刚刚，在梦里，循着雪的芬芳，在我的故乡――云南，漫天飘舞着雪花，似人间仙境一般……”

云南的边陲有一座山，叫明阳山，明阳山下有座董家寨。村里有五百余户人家，世代以耕种为生，生活不是很富裕，但人们很知足，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这里与世隔绝，通往村里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所以，村里的人们过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有一天，村里的宁静被打破了……

一九四二年，那年的夏天格外的热，才到五月，天空就像下了火一样，村子里的路被烤得发烫，踩在路上一步带起一片白烟。已经连续两个月没下雨了，地里的庄稼没水喝，渐渐开始枯萎。人们酷热难耐，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这还不算什么，可怕的是村里竟出现了瘟疫！

最先发病的是董老四家。董老四的两个儿子先后发病，刚开始浑身奇痒，身上起疙瘩，忍不住用手抓，越抓越痒。七天以后，皮肤渐渐僵硬，像死皮一样粗糙干瘪，人伴随着高烧不退。到最后，病人浑身上下皮肤溃烂，流着脓水，散发着恶臭，其状，真是惨不忍睹！

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害了“旱疹病”，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病。那时缺医少药，得了这种病的人基本无药可治，最后会被折磨而死。刚开始，村里只有几户人家得了这种病。后来，这种病在村里渐渐蔓延开来，不断有人被感染，每日被痛苦折磨……

村里瘟疫闹得越来越凶，但外界却不为所知。有人会问，为什么不向政府报告？那时的国民政府，在蒋某人的领导下软弱无力、吏治腐败，内忧外患俱在，官员们只顾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哪管民间疾苦？百姓们得了瘟疫，结果只能是自生自灭。况且，听说东北的某个村子出现了瘟疫，日本鬼子竟丧心病狂地把整个村子给烧了！很多人无辜冤死。如若求助国民政府，等来的不是救助，很可能是灭顶之灾。因此，尽管出现了瘟疫，董家寨的事却不被外界所知。

短短几天的时间，相继二十多个村民被感染。有个人很着急，他叫董海川，是个郎中，家里世代行医，救活了不少的人。看到村民一个接一个地被感染，他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济于事，再这样下去，这个村子就完了！

董海川翻遍医学古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本名为《民间杂症论》中找到了答案。据记载：贞观元年，剑南道突现瘟疫，人感染之，肤奇痒，先硬而后烂。以血莲煮水服之，症状解。大雪至，疫方除。书中还记载，血莲，草本科，嗜血，捕食昆虫，因其株通红，状似莲，故而得名。花开成熟，方有药性。

董海川大喜，对于“血莲”他早有耳闻，听爷爷讲过，明阳山中曾出现过“血莲”，因其价值很高，人们采摘过度，山中已所剩无几。抱着治病救人的心情，董海川带好了采药工具、水和干粮，向父母交待了几句话，天不亮就进山了。

明阳山高而险峻，连绵数百里，林木茂盛，山中多毒虫猛兽，村民采药大多结伴同行，相互有个照应。眼下瘟疫肆虐，村中每日都有人病倒，董海川顾不得那么多，只身一人前去采药。

不觉已至正午时分，阳光毒辣辣地照下来，虽有树木遮挡，董海川仍觉十分闷热，热汗直流。董海川口干舌燥，寻遍半山，也未见到血莲的影子，不免有些急躁。忽然，董海川想到，村中老人曾说过，明阳山后山坡处有几个石窟，那里地势险要，人轻易不敢前去。前山的“血莲”被人们采得不见踪影，说不准后山有。想到这里，董海川打定主意，浑身上下收拾利落，向后山爬去。

说起容易做起来难。明阳山地势险峻，哪能那么容易翻过去呢？董海川一路披荆斩棘，不知摔了多少跟头，不知受了多少伤，眼看天色将晚，距离山顶尚有一定距离，连夜爬山定会出事，董海川只得作罢。

董海川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趁着尚有余晖，尽快下山。该着出事，董海川一个没注意，脚下一步踩空，整个人从山上掉了下去！董海川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董海川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火辣辣地疼，骨头像散架了一样。董海川忍着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岩架上，面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石窟，洞口长满了乔木，把这个石窟遮挡得严严实实。还好董海川命大，掉在岩架上捡回了一条命。

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地形不熟，再想下山势必冒险，看来只能在石窟里过夜了。董海川揉了揉胳膊腿，还好没伤到骨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董海川摸着黑走进石窟里，找了地方坐了下来，石窟里有什么？他也不知道。董海川从随身带的包裹里拿出点干粮，就着白开水，胡乱吃了两口充饥。爬了一天的山，又困又乏，董海川睡着了。

董海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一虚心黛色的老者站在面前，对他说：念尔一片赤诚，怀有救民于水深火热之善心，特将三个孩童赠予你，望尔好自为之……

董海川一惊，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外面天已放晴，一缕阳光从乔木的缝隙中透过来，照在眼睛上，有些晃眼。董海川揉了揉眼睛，渐渐适应了石窟里的光线。突然，他发现，离他不远处，有三株红色的植物长在角落里，是那么的亮眼。这三株植物，遍体通红，形似莲花，含苞待放。

这不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血莲”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董海川大喜过望，大步走到血莲跟前，想把血莲摘下来。这时，他忽然想起来，《民间杂症论》中记载，血莲，花开成熟，方有药性。眼前这三株血莲含苞待放、尚未成熟，若此时摘下，岂不功亏一篑？董海川虽急，但也无可奈何。

眼见日头升高，这三株血莲却无半点开花之意。多耽搁一天，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去，董海川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董海川不住地念叨：血莲，草本科，嗜血，捕食昆虫……

当“嗜血”这个词闪过脑海时，董海川忽然灵光一闪：既然“血莲”有嗜血的习性，不如用人血滋养之，是否可行？想到这里，董海川心一横，用随身携带的砍柴刀划破手指，新鲜的血液顿时从伤口处流了出来。董海川忍者痛，小心翼翼地把手移到“血莲”上面，鲜红的血液滴落在“血莲”上。

说来也怪，“血莲”就像海绵一样，血液滴落在上面，瞬间就消失不见。董海川心想：若不是亲眼看见，“血莲”嗜血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待第一株“血莲“喂饱”后，董海川如法炮制，继续滴血“喂养”剩下的两株“血莲”。如此反复，三株血莲在董海川的“喂养”下，长势很快。仅三天时间，便开花结果。

此时的董海川，因失血过量，虽不致死，身体却极度虚弱。董海川强打精神，小心翼翼地把三株“血莲”挖下来，装进行囊中。董海川背好行囊，慢慢走到洞口。

这三日，董海川一心喂养“血莲”，没细看看洞外的情况。董海川从岩架向下观看，这个洞窟距离地面足足有十余丈高，洞口被乔木遮挡得严严实实。若不是从山上掉下来，真发现不了！可是，该怎样下去呢？

董海川发现，洞口右侧有一棵大树距离洞口不远，也就一米多的距离。有一根碗口粗的树杆伸了出来，上面垂下若干藤条，像天然的绳索一样，一直延伸到地面。如果冒险跳过去，顺着藤条再滑下去，说不定就能到地面。董海川把心一横，背好了行囊，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往前紧跑几步，一纵身跳了出去！

董海川运气好，一下就跳到了树杆上，身子晃了三晃，抓住了旁边的藤条才没有掉下去。董海川喘了一口气，慢慢蹲下，然后双腿夹住藤条，再用手抓住藤条，一点一点往下滑。不知滑了多久，董海川感觉双脚碰到地面了，这才松开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眼见天色将晚，董海川擦了擦头上的汗，迈步朝山下走去。掌灯的时候，董海川终于走到了家里。家里人见到董海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此时的董海川，面色苍白，浑身无力，把身上背的行囊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了用命换来的“血莲”，交到父亲手上，双眼一翻，顿时昏了过去。

董老汉接过好“血莲”，这三株，”血莲”保存完好，根系尚带鲜血，不觉眼睛湿润了。

董老汉用“血莲”煮水，给患旱疹病人喝了下去。一碗药水喝下去，痒止；二碗药水喝下去，结痂；三碗药水喝下去，痂落痊愈。

靠着董海川采回来的“血莲”，董老汉治愈了患旱疹病的村民。但是，村里的瘟疫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失，仍有零星病例出现。幸好还有两株“血莲”，还能支撑一段时间。问题是，血莲用完了该怎么办？

董老汉很着急，看着仍在昏迷不醒的儿子，不住地叹气：唉！这病，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董海川昏迷了六天六夜，第七天夜里，董海川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一身姿丰采的老者站在床边，对他说：尔等赤诚之心，苍天可鉴！今降三寸白雪，以除瘟疫。

董海川“啊”的一声醒了过来，董老汉听到声音，看到苏醒的儿子，不禁老泪纵横。董海川想要说话，光张嘴却说不出声来。这时，忽觉冷风飕飕，浑身发冷，闻听窗外竟刮起了大风。董老汉连忙拿出厚被子给董海川盖上。是夜，北风呼啸，天明时止。

第二天早晨，董家寨的村民惊奇地发现，酷热的六月份，竟然下雪了。这场雪一直下个不停，直至正午时分方止。有人用尺子量了一下，雪居然有三寸厚！人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庆：真是及时雪呐！

雪下过之后，董家寨再无人感染旱疹病。这场瘟疫，以“六月雪”降而终！

村里人猜测，六月降雪百年不遇，莫非有神灵相助？一定是董海川以命相搏，采到“血莲”的事情感动了上苍，故而降下瑞雪，祛除邪祟。

六月降雪的原因不得而知，但董海川只身冒险采药，以血喂养“血莲”的事情被人们广为传颂，经久不息……

董海川一生悬壶济世，活了九十九岁，无疾而终。善哉善哉。

编审：宋光平

作

者

简

介

作者：谢强，笔名：司马文渊， 北京市延庆区人，大专学历，电脑工程师，自幼喜爱文学，语言风格幽默风趣，从事其他行业多年仍坚持写作，作品多见网络，曾在《延庆报》上发表过文章，现就职于土豆安网络技术有限公司。

温

馨

提

示